“今晚中院的判决书必须下来,日期必须是今天。这是拯救明天股价的唯一办法。也是申请股票重大事项停牌的唯一机会了。”
“可是现在早都下班了。”朱总抬头看看从头顶枝叶中露下的月光,想想中院的夏院长,虽然他们关系相当铁,但是他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如此冒险?
“你去找一个人,他会帮你。”
“谁?”
“房管局门卫吴江。”
“他?”朱总愣了,这人他有些印象,平时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对谁都不亲近。朱总去办事顺便送他一盒月饼,他也不收。一点笑容没有。想他给一点便利都是不可能的。
“杨稀音已经出门了,你们汇合后,直飞海杭去找吴江。相关资料可以在飞机上签,我马上给吴江打电话。”
真是神了,赵总的笃定让朱总目瞪口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赵总是在不计代价,真心诚意的帮他。想想真是惭愧,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的,竟然是一个未曾谋面之人,心中默念上天的眷顾。
赵总爱屋及乌惠及自己,是因为那个只买不卖创世纪股票的云韭吗?
等见到杨稀音,他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杨稀音就像是天使,在他眼中闪闪发光。他们一起坐上台智的专机到达海杭,直奔房管局,吴江果然在等他。
吴江看到他有点惊讶,也不搭理朱总,慢腾腾地锁了门,带着他们找到江边的小区,按了门铃进到楼里。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满脸的褶子,毫无表情。如果不是之前听他说过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朱总有些不安,杨稀音倒是安之若素。等敲门进去的时候,已经过12点了。这里原来是夏院长的私宅。
吴江进门便躲进卫生间连着的阳台,眺望做了亮化的江岸。
夏院长沉着一张脸,只是朝朱总略一点头,便电话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翻交待。
夏院长家的客厅便成了办公场所,杨稀音全程配合做资料。一翻忙碌以后,终于在第一缕晨光来临时,朱总如愿拿到了最后的冻结朱总个人名义下全部股权的判决书。
朱总万分感激地看向夏院长。他一夜未睡,头上的白发在晨曦中泛着金光。
朱总双手紧握着夏院长的手:“有情后感,决不食言。”
夏院长一笑,声音疲惫:“你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吗?不要轻许诺言。”
“相信我,你救了我,是创世纪的大恩人,怎么报达都不为过。”朱总红了眼圈。
夏院长轻轻叹了口气:“这张判决书,足够临时用一下。但是,后面缺失的资料,你要配合补齐。”
“这个自然。”朱总满口答应,他抬头看看杨稀音,他表情轻松,好象这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清晨。不远处吴江的背影,佝偻而寂寞,他竟然就这么傻站了一夜。
夏院长走过去,悄悄地拍拍他的背:“外面露水重,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吴江回转身看向夏院长,满脸的胡茬,好象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他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被夏院长摇着头用眼神至止。二人一时都陷入沉默。
朱总已经没心思再去猜他们的关系,告别出来迎着初升的太阳直奔办公室。
杨稀音悄悄背了个笔记本电脑,猫进车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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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总刚到门口就看到陈总捧了个茶杯走了过来。
陈总见到朱总喜滋滋的笑模样,明显一愣。一反平时的迎合,蹙眉道:“这时候他还能笑出来吗?今天是生死劫。”
“不笑又能如何?反正生死劫的是我,你没有抵押只要你的股份不出手,除非退市谁也抢不走。”
“我之前就劝过你,别太贪心。谁曾想你竟然全部抵押了出去,连一点腾挪的地方都没有。”
“你不肯帮我。”
陈总笑起来:“连你老婆都不肯帮你,我不知深浅哪里敢往前凑?”
朱总心中厌恶,开门进去。陈总跟了进来,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看似品茶,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朱总,冷笑道:“哦,我忘了,胡总早就把自己手中的股票套现了吧。早上刚出的新闻。”
朱总心中一惊,他忙了一夜,还没有看新闻。
“违规套现,股吧里已经闹翻天了,各种怦击。连十八代祖宗都被问候了一遍,这些人,真是过分。”陈总故意叹道。
朱总心头一紧,重要股东减持,是必须要得到批准和备案的。一定是陈总们在股吧里放了风声。
“这么闹下去,证监会会不会查没套现的资金啊?”陈总夸张地睁大眼睛看着朱总。
朱总肥胖的身体,眼睛无神地看向他。
自从二位主子进去后和朱总共事以来,还从未见到他如此虚弱过。他对自己的排兵布阵,非常满意。
“查,好啊,最好股票停牌慢慢查。”
“可惜今天你停不了。你猜猜今天开盘是直接跌停还是一路阴跌?”
“是啊,耗干我的血,这样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但是你用力过猛,当心股票成了垃圾股,你得到的也就是一堆破烂。”朱总耐心的周旋。
对于这个陈总的狼子野心,他知道的太迟了,他要尽可能地套他的话。
“如果我像你一样,只知道一股独大,我能胜出吗?”陈总得意地道:“你的失败是最好的例子,人不能贪婪,要懂得感恩。”
“当年,我和他们的约定,我从没有辜负过,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