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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总哂笑道:“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你可以亲自查。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别太相信一个人,李沐恩这个人城府太深。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有在乎的人,关心则乱,那就是自己的死穴。”
“他去做什么?”赵放生淡定不起来了,喃喃低语。
“可笑,可笑,可笑。”何总答非所问,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墙角。
“过几天是老帮主的忌日,在他的家乡有一场祭拜,你去吗?”赵总问道。
何总长叹一声,二只几乎突出的眼球转向他:“照理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不来,大家会认为你是心虚,不如趁这机会大大方方露个面,大家反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再考虑一下吧。”何总勉强答道。
事后赵放生果然查出来,黑伯确实去了林溪,赵放生的心越来越不踏实了。李沐恩一直不赞成他和婉君在一起,他是想拆散自己和婉君,还是想利用她来控制自己?
赵放生赶到林溪后,直扑菜市场。再看到那些民族服饰,看到广场边上的大树,感觉是那么亲切。
他溜达了一圈,始终没有看到婉君,不由地走到上次的早点摊边坐下,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
“你这里变漂亮了嘛,铺上了桌布,还插上了花。”
老板娘认出了他,笑着道:“那要感谢你啊。”
“今天她没来卖花?”赵放生指指上次婉君的摊位。
“有二天没来了,我这些花还是一大早从她园子里采来的呢。”老板娘道。
“她怎么了?”赵放生担心地问道。
“现在农忙,她哪里顾得上卖花呀。”
赵放生沿着小镇的马路向前走着,他知道只要再拐一个弯就可以到她的苗圃了。他的每一步都急匆匆,充满了期待。
终于到了苗圃,远远地看到一遍火红色。左边的玫瑰他认识,右边的红花他见过,却叫不上名字来。细碎的小花朵成球形,吐露着长长的花蕊,如一个个细小的手掌伸向天空。
他看到了婉君了,他的心跳陡然加速起来。
她戴着一顶破草帽,正在从小草棚里拖一根水管出来,准备浇地。赵放生红着眼圈,一步步地走向她。
婉君放好水管,通好水,已经在锄地了,这些天太辛苦了,腰都直不起来。
她的一只手还在捶着后背,然后她就停了下来。她抬着头,张着嘴看着他,又仿佛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又茫茫然地看看四周,视线这才又回到他的脸上,像是在思索一个久远的已经不认识的人。
赵放生在她几步远处停住,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相拥,涕泪如雨,他们就这样相互打量着,寻找着旧时的容颜。
韶华不再,盛年已去。婉君满头青丝依旧,可是眼角的细纹毕现,脸颊黧黑替代了当年的粉红。
可是眼前的那个人,却一下刺痛赵放生心中最软之处。二个人像是雕塑般立在晚霞中,谁也没向前一步,恍若梦中,只怕一迈步,梦就醒了。
一个瘦削的老头走到婉君边上,悄悄扯了下她,她方才醒了过来。她翕动嘴唇,却一个字也没有说,老头拉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赵放生一下子拦在他们面前,声音痛楚:“婉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苦苦等了你这么久,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你就忍心不理我吗?”
婉君心里一震,这么多年,连她也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婉儿,那个温柔的幸福的被宠爱的婉儿。隔了这么多年再听他叫起,眼泪哗地流下。
边上的老头对他的眼神一下变的很敌意,对她比划起来,她拍拍他的手,也冲他比划了二下。然后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对赵放生说:“这是我家老头子。他问你是谁呢。”
赵放生点点头,心知他是哑巴。
婉君低头不语。
“对不起,这些年你受太多苦了。”他攥过她手,抚摸之下全是老茧。不禁心酸落泪。
“你看这个苗圃怎么样?”她挣脱开来,勉强笑道。
“你打理的不错,花开的盛。”
“他有残疾人证,我是沾他的光才拿到这个花圃的。”她自嘲地笑笑。
她对哑夫比划了几下,他有些疑惑不肯走开,远远地拿了一个锄头在松地,却仍然不时地向这边张望。
“老天见怜,让我在有生之年终于又见到你。听云韭说你身体不好,我接你去台湾吧,我请老中医帮你调整一下。”
“自从来林溪我就发誓永不离开的。”她屏住心头的潮涌,故作淡漠。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请家人一道去。海岛的空气好,适合疗养。我也可以早早晚晚见到你,就是死了也知足了。”说到后面一句,赵放生哽咽了。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她垂下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涌出的泪。
“潮汕老家也不回了吗?我陪你回去看看吧。现在样子完全变了,老街拆了,改成了宽敞的商业街,和以前一样热闹,但是哪里有青石板的小路有情调?好在以前街头的那棵老蓉树还在,枝繁叶茂。”
“等我哪一天去了,一个坛子装回去,撒到那老蓉树底下吧。”她的泪珠滚滚,多少年她漂泊在异乡,为了生活强打精神,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只有故乡给她最温柔的触动。
他的心一下子乱了,白发在风中飞舞,伸出手给她擦泪:“我知道你心里苦。”
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