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水面上波光粼粼。湖之深处有白帆片片影影绰绰,世界一片安宁祥和。赵放生不禁深深地看了二眼,这场景仿佛是他少年时的情形。日出他随着家人出海,日落乘风而归,海滩上婉君拾着贝壳不停张望,等着他回来。
赵放生从后备箱拎出二盒茶叶,这是他上周刚从茶博会拍到的顶级西湖龙井,缓步走上栈道。早已等候多时的鹏哥赶紧走上去接过他手中的礼盒。马总站在一边微笑地看着赵放生,赵放生也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二位老人张开双臂,拥抱在一起。
一旁的鹏哥赶紧拿出手机把这珍贵的镜头记录下来。
二人拉着手,从铁屋子的侧面拾阶而上,来到屋顶的大平台,纵眼望去,湖天一色水平如镜。
“不知怎么了,最近我常常回忆我们同学少年。老了。”马总感叹着。
赵放生站在夕阳的霞光中,满面红光,连白发也染上了暖色的光晕。
“现在你服老了?”赵放生笑道:“是谁说要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哈哈,你还记得当年背的诗词?”马总有些兴奋,有些话只有这样的老朋友才能说得出来。
“这世界到底都是年轻人的。”赵放生念及云韭,心中一阵温柔。
“有了接班人了,老便老了吧,有什么可惜?”马总仿佛看透了赵放生的心思,凑近他笑道:“我那侄女儿又聪慧又漂亮,非常优秀,随你呢。”
“你真不亏是顺风耳千里眼啊,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赵放生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彼此彼此,你儿子还在美国,不打算回来了?”
“谁知道呢。说那边有最好的实验室。我倒觉得他像个外太空星球,一年照不了几次面。”
“孩子越优秀,飞的越远。其实国内的物理研究方面已经很前沿了,多少物理大师不都回归了吗,你那放出去的卫星也该收回来了。”
“他们现在和北大有一个合作项目,以后回国的机会也多。什么时候我们二家人聚聚,二个小的还没见过面呢。”
“这主意好,世代传承。”赵放生笑着看着二鬓泛白的马总。
一边的鹏哥脸上有些尴尬。马总话题一转道:“远了的,都不算自己孩子。在身边的才是啊。”
赵放生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这会儿打量着鹏哥,很精明能干的小伙子,他诚恳地道:“这次多亏了你。”
“这是我的幸运。”鹏哥谦虚地道。
一句话闷在马总的胸口,他到底还是忍住没说。赵总并不知道鹏哥原来是他的私生子,他这一次宁愿绕路,也要鹏哥先立功,再让他投靠赵放生。
赵放生眺望着远处水天一色,神色中却多了一些惆怅:“老马,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去无名谷一趟。”
“好,我陪你去。”马总道。
二人静静地看着远处火烧似的晚霞把湖面印成桔色。
过了半响,赵放生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些年,我很惭愧,没有照顾好复明啊。”
“你已经尽力了。也许一切都是命,我想如果不是他到了山穷水尽也不会想着要偷土地证。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次的事,到现在都瞒着公司,但是能瞒多久我也不知道。”赵放生沉吟道。
“就是瞒过去了,你也不能放任不管,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不知道以后会闯出什么祸来。”马总道。
赵放生点点头,没有说话。
鹏哥殷勤地给他们泡上茶。赵总笑着谦让。
“今天二位能来,我这里是蓬筚生辉,应该的,应该的。”鹏哥笑道。
“你这脸上怎么有几道血痕。”赵放生问道。
“这个呀,嘿嘿。”鹏哥不好意思地笑了。
马总道:“鱼竿蹭到脸上了。”
赵放生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都是周复明的不是,太对不起了。你受苦了。这次放贷未成,也损失了不少吧?”
“小意思小意思,一直听马总提到您。您是上仙上神,我不敢求你的庇护,只要能多见到你,沾点仙气就心满意足了。”
“年轻人就是词多,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上仙上神。”赵放生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神仙?”
“鹏哥机灵着呢,人也勤奋,如果能得到金融教父的提携,那才是他的福气。”马总帮鹏哥敲着边鼓。
赵放生看着没入湖中的夕阳,笑笑道:“落日余晖,半世虚名啊。”
正说着,常勇已经开车来接赵总了。鹏哥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包,就要和赵放生一起走。
马总笑道:“你这也太急了点吧。洗换衣服总得带吧。”
“衣服随处可买。”鹏哥笑着看向赵放生。
赵放生笑着看着他们,或许这是缘分吧,虽然太过急促,不像他的风格,但是他也乐得在缘起的事情上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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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行出来,杨稀音开着车心中有着深深的挫败感,原来一切早在赵总的布控之下,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一趟一路跟踪瓜子王到省行是不是多此一举。
他正打算向赵放生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护法在电话中找他了。
接完电话,他马不停蹄地来到中央大厦的顶层。从99层俯看下去,整个城市匍匐在脚下,让人眩晕。
“您怎么来省城了?”杨稀音问道。
“这话我正准备问你。”护法面无表情。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