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喜收到赏荷宴的请帖时,眼底多了几分讥笑。
桂嬷嬷将刚刚煮好的银耳莲子羹递到了她的面前,轻声宽慰道,“夫人别难过。”
“嬷嬷,说实话,我一点都不难过,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唐欢喜随手将帖子扔在了案几上,眸光里多了几分清冷的光芒,“如今她是高高再上的国公夫人了啊,她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演一出母女相认的苦情戏,也要想想我是不是愿意配合。”
“夫人是不打算参加这宴会了?”品味出她的言外之意,桂嬷嬷好奇的问。
“毕竟是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我若是这般不留情面,岂不是太嚣张了?”
“娘子若是不想去就不去!”耳边忽然响起了萧宝瑞的声音,唐欢喜微微抬眸,对上了萧宝瑞那深情似水的眼神,莞尔浅笑。
萧宝瑞匆匆走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脸,“娘子,你好像又瘦了……”
“胡说八道!”唐欢喜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娘子,我好想你啊!”
萧宝瑞低低的感叹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的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看着这一幕的桂嬷嬷连忙转身离开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了?”唐欢喜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温柔的笑着。
“娘子,今日我入宫了。”
“嗯,我知道。”
“慕容禾想让我去郴州解决那龙虎山的贼匪。”
唐欢喜的心猛然间下沉,片刻之后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深处的满满不舍。
“龙虎山的贼匪大多数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逃兵,想来他们的手中应该有不少的武器。再加上龙虎山的地形易守难攻,这些年那些贼匪占据着山头打劫了不少官银,所以想要彻底的解决龙虎山的贼匪,需要时日。所以我也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萧宝瑞,我本来想说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只要你能好好地保全自己,我也能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照顾好,可是在我心底,我一点都不想说这种话。”唐欢喜苦笑了一声,窝在了他的怀里,语气渐渐地有些沙哑,“相公,我舍不得你,很舍不得。”
“傻娘子。”萧宝瑞听完了她的这番话,心底滋长出一股暖流,暖遍全身。
“若是你不想我去,我就去推了这桩差事。”良久的沉默后,萧宝瑞语气坚定地说道。
唐欢喜很想说不要去,留在他身边,可终究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萧宝瑞,后日的赏荷宴,你陪我一起入宫,好不好?”
“好!”
这两日,萧宝瑞将手上的事务全部都推掉了,只想好好地留在自家娘子的身边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京郊别庄。
萧奕瑾跟随在王一博的身后看着远处那些正在劳作的百姓们,心中感慨万千。
“奕瑾,现在你能领悟白居易先生的那首观刈麦了吗?”站在田埂上的王一博忽然转身看向萧奕瑾,微笑着问道,“如今你可曾悟透这首诗了?”
小奕瑾看着远处的风景,轻轻地点了点头,“先生,奕瑾现在能够明白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这句词的意义了。”
远处有妇女们担着竹篮盛的饭食,儿童手提着壶装的水。
一开始萧奕瑾还不能体会这首观刈麦的意义,直到此时此刻看到了眼前的这片景色,他彻底的领悟了。
“我常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是因为书中的很多知识都是先人们亲眼所见的景色,白居易的这首诗词能够如此的写实,正是因为那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诗词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如此你们几个可明白了?”
奕瑾和王励都点了点头。
“观刈麦这首诗的最后四句是白居易的自我感悟,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今年的收成不算太好,你们瞧瞧那些正在劳作的年轻人脸上并无几分笑意,那是因为朝廷的赋税太重了,百姓们交完了税之后怕是不能填饱肚子……”
“这几天我朝时常发生一些天灾,一些穷苦人家不惜贩卖自己的儿女为的就是求一口粮食。奕瑾,你是将军之子不愁吃穿,你大概也不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王励看着萧奕瑾,眸光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王励大哥,虽然爹娘不曾让奕瑾吃过半分苦头,可我娘也教过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所以你们言语中的道理,奕瑾都明白。”萧奕瑾看着他们,目光诚恳的说道。
王一博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赞赏,“走吧,咱们回去了。”
黄昏时分,唐欢喜收到了奕瑾的来信,顿时开心不已。
一刻钟后,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唐欢喜心中只剩下五味陈杂。
“娘子?”
“萧宝瑞,咱们奕瑾进步了很多,不仅学会了观刈麦这首诗,而且也领悟了这首诗其中的深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唐欢喜地上叹息道,“我心里既高兴又难过,我高兴的是我们的奕瑾似乎长大了不少,难过的是今年百姓们的收成真的不太好,苛捐杂税那般繁多,可那些达官贵人,哪一家不是衣食无忧?尤其是皇宫,动辄就举办宴会,实在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萧宝瑞一目十行的将萧奕瑾写来的那封信看完后,轻声宽慰道,“自慕容禾登基以来,他一直都想大有所为,无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