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学知相貌堂堂,纵然已经年逾五十,可看起来依旧是精神抖擞,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精明。
“大表哥,我已经让我娘子收拾了两间客房了,你们一路匆忙赶来肯定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堂屋用餐,您意下如何?”
坐了一下午的马车,唐仁的确有些累了。
他已经年近花甲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他看向田学知,目光深沉的问道,“表弟,先前我派人送给你的那封信,你可曾收到?”
田学知立刻点头,眸光似不经意的从唐欢喜的脸上划过,“想必那封信出自萧夫人的手笔了?”
“嗯。”
萧宝瑞乃正三品的先锋将军,名声显赫。
唐欢喜也不遑多让,如今云水县周边的一众人士,有谁不曾听说过唐欢喜的大名?
心底善良,菩萨转世。
这些都是唐欢喜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如今田学知亲眼看到唐欢喜,眼底却多了几分疑问。
“萧夫人,你在信中阐明的那件事,事关重大。只是无凭无据,我要如何相信你?就算我相信了你,我又要如何去说服那些百姓?”田学知曾经听闻过有关唐欢喜的事迹,只是她竟然能够预测到地动发生的时间,有关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令人不敢相信。
“田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唐欢喜想了想,抱着小奕瑾走出了堂屋,来到了田家的后院。
“萧夫人想要说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比不过眼见为实。”唐欢喜看着他,莞尔浅笑,“田大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在信中所写的那些,至少你应该想要保住你们田家的祖坟吧?另外田大人您在百姓中的风评极好,您深受百姓们的爱戴,难道您愿意让整个天水县化为灰烬吗?”
“我怎么知道萧夫人不是在危言耸听呢?”
“您觉得我有必要千里迢迢的带着唐伯伯来您的面前危言耸听吗?说实话,天水县的百姓们是死是活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既不为官,在这边也没什么产业。若非顾念这唐伯伯曾经在我年幼的时候帮扶过我,我又怎么会赶过来同您说这番话?”
田学知立刻垂下了眼帘,认真的思索着唐欢喜言语中的深意。
早在收到唐欢喜那封信的时候,田学知就开始怀疑了。
如今看着唐欢喜这样的态度,他就知道这并非是唐欢喜的危言耸听。
“只是若我按照你信中所写的那样去做,真的有用吗?”
“田大人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夜幕悄然降临,夜空中闪烁着无数的繁星。
唐欢喜坐在田家后院的凉亭中,抬头望着夜空,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她带着奕瑾来天水县,真的能避免这一场地动吗?
还有,萧宝瑞,你打算什么时候归家?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妻儿在家中等你归来呢?
新洲岛。
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萧宝瑞,秦鸿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怎么了?染了风寒?”
“嗯,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秦鸿点了点头,继续部署作战计划,“你瞧,咱们新洲岛距离潮州以及深州是最近的,只是潮州刺史唐灏是个奸诈的,他手中肯定拥有不少的精兵,所以我打算采用声东击西这一招。”
如今新洲帮的弟兄们一共加起来大概只有两千人马,另外兵器数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即便弟兄们个个都能以一敌十,可没有兵器,若是正面和朝廷的那些手持刀剑的朝廷精兵对抗,那就是明晃晃的送死。
“大当家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在此时,唐凌天突然上前一步,表情严肃的说道,“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领一队人马偷偷潜回潮州城,届时我会想办法拉拢看守城门的守将,等兄弟们攻入潮州的时候里应外合。”
“这不成!”猴子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潮州刺史是你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万一你偷偷回去将咱们的计划告诉了你爹,那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我早就没有爹了。”唐凌天苦笑了一声,后退一步不再多言。
萧宝瑞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秦伯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凌天。”萧宝瑞看向秦鸿,目光坚定的说道。
秦鸿沉思了片刻,最后看向唐凌天,微微一笑,“既然宝瑞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你带领一小纵队先行出发,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的深夜子时,弟兄们会直接强攻潮州,到时候你若是还不能说服守城将军,那就不要怪我们血洗潮州了。”
当年金陵萧家遇难的事情,多半也有唐灏的手笔。
如今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报仇的时候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萧宝瑞看向平静无波的海面,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平静了。
“在想什么?”天蝎走到了他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天蝎大哥,我在想自己选择去走的这条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若是秦伯伯带领的人马冲出新洲岛,他必然会在大雍朝的国土上走出一条血路来。
可这样做,于百姓究竟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伤害呢?
“萧兄弟,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天蝎递了一坛子酒,随后席地而坐,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海面,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