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将宏伟的皇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
安秀慧提笔写下了最后一个字,待到墨迹干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然后交到了红莲的手里。
昏黄的烛光轻轻地摇曳着,一如她的心,忐忑不安。
红莲看着她,眸光深深,“小姐,当真做好决定了吗?”
“嗯,”安秀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
白日里,慕容泽说的那番话,意思其实很简单。
她和大哥的身份,都暂时不能恢复。
大哥只能是立了军功的萧宝瑞,而非萧家遗孤萧景宸;
而她也只能是刚刚入宫的云安知府的女儿安秀慧,而非萧家遗孤萧景媛。
如今他们和慕容泽之间的关系无比悬殊,只要慕容泽一句话,所有和他们兄妹俩有关的人都会人头落地。
她不能冒险。
至少现在不能冒险。
“既然小姐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属下无话可说。”红莲也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滋味,默默地收好了信封,然后继续隐匿在黑暗中。
夜色渐渐地深沉了,最终慕容泽踩着月光来到了落雪阁。
彼时安秀慧已经梳洗好了,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床榻的另一侧。
看着她无比乖巧的模样,慕容泽的眼底满是意外。
“你这是想通了?”
“白日里圣上说的那番话点醒了嫔妾,既然嫔妾无力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不如勇敢的面对。”纵然心中害怕,可安秀慧的脸上却依然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难得你想开了。”慕容泽挑起了眉头,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光芒。
漆黑的夜渐渐地逝去,黎明终将会到来。
翌日清晨,等安秀慧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侧的床榻上早就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绿柳?”
“娘娘——”正侯在外间的绿柳听到了安嫔的声音,匆忙推门而入,只是她的脸上只有担忧并无欣喜,“娘娘,天还没亮的时候,圣上就去早朝了,他吩咐了奴婢们千万不能打扰您休息。”
“无碍,扶我起来吧。”安秀慧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等她穿好了衣裳,回首时不经意的瞥见了床榻上的点点红梅,眸光里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将床榻上的被子都烧了吧。”
“娘娘,那可是您初次承宠的……”闻言,绿柳不解的问。
“不必在意。”安秀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她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往后余生,一切都不会随着她的心意发展了,从去年中秋入宫到如今快要端午,她也享受了差不多半年的自由。
已经足够了。
一炷香后,绿茵将熬煮好的汤药端到了安秀慧的面前。
“娘娘……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送了您一幅价值不菲的红珊瑚头面,她没有给您送药……”
按照皇宫中的规矩,若非圣上应允,初次承宠的嫔妃都会收到皇后娘娘赏赐的一碗汤药。
美其名曰是赏赐,实际上就是避子汤。
毕竟不是什么身份的女人都可以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皇后娘娘不赏赐,那是皇后娘娘仁厚。可如今本宫,已经承担不起丝毫的风险了。”安秀慧苦笑了一声,眸光里满是悲凉。
“娘娘……”绿茵的语气也渐渐地哽咽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可怜,不仅没有选择亲事的权力,甚至还要被迫的去接受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安嫔成功侍寝的消息瞬间在后宫中炸开了锅。
半个月后,安嫔竟然又被册封为慧妃。
其升迁之快,令人咂舌。
当这个消息传到云水县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四了。
“怎么了?”看着靠在书桌前发呆的唐欢喜,金昇皱着眉头说道,“再过十几日就是你的预产期了,若是这个时候多思多虑对你对孩子都没什么好处。”
“舅舅,我知错了。”唐欢喜调皮的笑了笑,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开始撒娇,“我方才在想秀慧的事情。”
安秀慧就是萧宝瑞唯一的妹妹萧景媛。
金昇也知道这件事。
想起安秀慧如今孤身一人在后宫中的境况,金昇的眼底不免也染上了几分担忧。
“不必担心,若是那丫头足够聪慧,就会想着如何利用皇帝的恩宠稳固自己的地位。”金昇揉了揉唐欢喜的脑袋,温声说道,“欢喜,也许舅舅这样说有些自私,可若是安秀慧能够在宫中站稳脚跟,对萧宝瑞对你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唐欢喜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湮灭,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担忧,“可是我就是很担心她,深宫里的那些女人又有哪些善茬?那些阴私的手段层出不穷,我担心秀慧……还有萧宝瑞,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哼!那个臭小子不是说会赶在你生产的时候回来吗?如今距离你的预产期不到二十天了,他怎么还没回来?”提到萧宝瑞,金昇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明知道欢喜大着肚子,还执意去了军营!
那些所谓的头衔就那么重要?
“舅舅,您不可以生萧宝瑞的气,当初也是我执意让他离开的啊!”唐欢喜浅浅一笑道,“对了舅舅,雁秋姐姐前几日已经出了月子,要不下午你陪着我一同前往宋府?顺便在给雁秋姐姐把个脉吧?”
“你啊你……”金昇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眸光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