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流没有安排所谓的歌舞,风城之中也自然没有专门的歌舞。只有風空大人以前无聊的时候,拿着古书问他酒池肉林,歌舞升平是什么场面的时候,他找人临时凑过一队歌舞。
那个刻印是血红一派的标志,这人和他带来的歌舞是血红的人。血红有什么目的,想在宴会上对几位族长做些什么?
宴会中央,歌舞升平,衣袖翻飞。
几位族长的脸色都好转许多,只有静流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人的动作,眼中尽是怀疑。
丝竹管弦的声音从大殿中飘出去,飘到了隔壁庭院房间中的一人耳中。
“尔耳大人。这样可以吗?”一名部下走到门口垂头问道。
“血红大人,让我们帮忙好好招待其他部族的客人。此事关乎風族的名誉,不可因小失大。”尔耳厉声道。
“遵命!”部下闻言退下。
尔耳低头望着手中水杯中清澈的安静的水面,他的手微微颤抖,安静的水面抖动起来。
尔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心:“那明明是我们为了让血红大人打起精神,专心排练了多日的歌舞,竟然便宜的那些家伙。”
他很不满。他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献给血红大人,无论那是歌舞,还是風族族长的宝座,哪怕血红大人想要那外界的皇帝之位,他也愿意去抢回来献给血红大人。
“血红大人,究竟去了哪里了呢?”尔耳喃喃道。
丝竹之声飘远,在空中消散不见。
与空中想对的,这美妙的音乐同样没有传到阴暗的地下。
阴沉、黑暗的牢狱中,一重侧耳倾听,耳畔只有地下独有的沙虫蠕动的声音。
唰!
一重手像闪电一样动了一下,面前收回的手心中是一条完好的沙虫。
一重瘦削的脸上一阵阴笑,阴暗的牢房中,他的嘴巴动了动。
他重新闭上眼睛,细细倾听周围的声音。似乎被他方才的举动惊吓住,安静的牢狱变得一片死寂。
“是时候了。”一重突然自言自语道。
他走到牢狱边,手上和脚下的铁链因为他的动作拖沓着发出沉重的响声。
一重走到被大锁锁住的牢门口,眼睛定定看着那把锁。
“啊啊啊啊!”一重大叫一声,伸出头猛地砸在了锁上。
顿时,他的额头血如雨注,沾满他的血的锁“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一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拖着铁链向外走去。
他脚上铁链的另一头是紧紧固定在牢狱的墙上的。但是,一重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继续向前走去。
收紧的铁链牵扯住他的脚腕,绷紧的铁链在他的脚腕上刻印出红色的印记,一重依然向外走去,似乎完全没有感到脚腕上的疼痛。
脚腕上磨损的皮肤渗出骇人的血迹滴落在潮湿的地上,身后的墙壁上铁链颤动起来。是他的脚腕先断,还是墙壁先崩塌。这是一个时间问题,也是一个距离问题。
一重没去想问题的答案,他知道只要自己多走两步,一步,半步,答案就会出现。无论答案是哪一个,他都无所谓。
墙壁倒了,牢狱中冒出浓厚的灰尘。
一重不在乎答案,所以答案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因此停留半步。他只要去做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即可。
“没有狱卒?”一重喃喃道。
许久不曾与人说过话,他的发音有些奇怪。
这里没有狱卒,却有监牢的钥匙。
一重低头望着沾满血迹的脚腕,这才走过去,拿下钥匙给自己开了锁。
“掺和了玄石的锁链。或许会有用。”一重望着解下的锁链,把它挂在了腰侧。
对于他们这些穷凶极恶之,武功又高的人渣来说,掺和了玄石的锁链封锁了他们的所有内力。想要摆脱锁链,只有用人与生具有的物理力量破坏它。
可惜,玄石坚不可摧,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大力士根本不存在。
一重摆脱了禁锢自己的牢狱,走到楼梯口。他没有向上走,去呼吸清新的空气,寻找自由的道路。一重向下走去,下面还有一层牢狱。所以,他被关押在这里。
阴暗,潮湿,无法言表的臭气扑鼻而入。
这不是人的生理排泄的味道,也不是长久不清理的味道,这是死去多时的尸体的臭味。即便是曾经灭过康家一门的一重都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他那时闻到的只有鲜血的味道。
一重眉头微蹙,他早已经和地下的人商议好,他会带他们出去,只要他们答应自己的条件。
一重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他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降低呼吸的频率。
“现在是你们约好的时间?”一个好像蛇吐出舌信的声音在空气中七转八绕飘入一重的耳中。
一重的身体本能冒出冷汗之后,他的心才沉下来。
一重缓缓抬头向前望去。在阴暗的过道上摆着一张异常干净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闪着微弱光芒的灯,灯的旁边是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朵硕大到异常的红色花朵。一重没见过这种花,不知道红花的名字,他第一眼只觉得这红花很好看。如果没有桌边坐着的男人,一重会很高兴多看几眼。
男人身上穿着暗红色的锦缎衣袍,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侧头望向一重。
“你们太迟了。男人嘴角擒着笑意说道。
一重的心顿时一片冰凉,他望向四周的监牢,意外发现监牢中空无一人,只有脱落的脚链和手铐掉在冰凉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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