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回想他的两次执礼,胸腔溢出一股子血气。
好一个奸猾刁钻的杂碎!
离开平肃侯府,姜霁去了万府。
借着万家大公子万景东的地方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万景东看他穿自己的衣服竟还有些宽松,皱眉道:“你这是瘦了多少?”
姜霁把腰带收的紧了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
闻言头也没抬,满不在乎道:“路上赶得及,没好好吃饭,养两日就胖回来了。”
万景东叹了口气。
姜霁道:“伯父可在家?”
万景东明白他的意思,道:“皇上召见,父亲一早就进宫去了。”
“不过我娘在家,你与她说也是一样的。”
姜霁随着万景东去见万夫人。
进门就跪下了,一头磕在地上,郑重道:“多谢伯娘照顾我妹妹,大恩大德此生不敢忘,但凡有吩咐,粉身碎骨不敢辞。”
“这是做什么?”万夫人忙上前去扶,气的呵斥他:“快站起来!”
姜霁抬头露了个敦厚的笑脸,就这万夫人的搀扶站起了身。
算着姜零染书信送出京的时间,再看着瘦脱了相的姜霁,万夫人揪心道:“你这一路是怎么赶回来的?”
收到姜零染的书信,他必是归心似箭,可从阳南关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京城。
赶上冰雪天气更是要耽搁上数日。
可他却只用了二十四日!
路上艰辛不言而喻了。
姜霁笑道:“伯娘知道的,我骑术自来比旁的人要好,路上快个几天,也是正常的。”
万夫人笑不出来。
撇开脸压了压眼角的泪意。
万景东忙活络气氛。
各自落座,喝了半杯茶,万夫人道:“我知道你的想法。”
“我与你伯父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今雪她不同意,便只好作罢了。”
姜霁想到妹妹,一时笑意温软又酸涩:“我妹妹温厚,眼下为了顾全两府的体面,她就是担下所有的委屈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说着自嘲一笑,有些混不吝道:“不过我妹妹的温厚我却半分没学会,向来睚眦必报!”
万夫人听着这话,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松了松。
他们虽心疼姜零染,想要替她出头,奈何是局外人,师出无名。
不过若姜霁出面,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想到及平肃侯府的所作所为,一时笑意冰凉,意味深长道:“你伯父身在其位,必谋其职!你放心。”
姜霁眼角湿润,起身,掀袍跪地,又磕了个头。
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划过眉毛,掉入花团锦簇的织锦地毯里。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危难之时至亲却作壁上观,反倒是万家鼎力护佑,成了妹妹在京城的最后的一点温暖。
万夫人看他这般,又气又无奈,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上跪天子,下跪父母,我如何能让你跪了又跪?”
“还不快起来!”
至交好友,万景东懂姜霁的心情。
等他跪实了,这才扶他起身。
故意当做没看到他掉泪的样子,打趣道:“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当我娘是那庙里塑的金身不成?”
万夫人嗔瞪万景东一眼,轻斥道:“别胡说八道,当心菩萨怪罪。”
万景东忙闭了嘴。
姜霁归心似箭,勉强又寒暄了几句,起身提出了告辞:“改日再来拜访伯娘与伯父。”
万夫人知道他心里记挂着姜零染,也不留他,让人把准备送去宝山的补品拿了出来,让他顺带捎回去。
姜霁道谢后收下了。
万景东送到了府门口,道:“娇娇说四妹妹在找宅子,想必不日之后你们便能搬回城住了。”
说着有些哀愁的叹了口气:“苦了我的荷包,又要吐出一大笔银子去置办乔迁礼喽。”
姜霁知道他是有意逗他开心。
非常给面子的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捶了下:“太寒酸的我可不收。”
万景东皱巴着脸哭穷。
姜霁忍俊不禁,笑道:“到时候请你喝酒。”
万景东眼睛一亮,满口应允:“求之不得!”
“你不在家,我连个正经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姜霁笑着走了。
庄子上,姜零染正看陪嫁铺子上送来的月账。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连做假都做的如此明显,真当她什么都不懂了!
看来她想要把铺子真正握在手里,还要大清洗一番才行。
厢竹探头瞧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头疼。
又瞧着姜零染脸色不好,忙端了一杯茶,顺势抽走了账本子,笑道:“姑娘看了许久了,喝杯茶歇一歇吧。”
姜零染正看到关键处,眼前忽然空了。
抬头看到一杯茶,无奈道:“你别闹,我还没看完呢,快给我。”
“不给!”厢竹抱着账本子走远了几步,道:“再有几日就出月子了,到时候您怎么费神我都不管,现在不行。”
姜零染气的瞪眼:“你给不给!”
厢竹不想给,却又不敢真正的逆她的意思,正踌躇着,就看青玉一蹦三尺高的跑了进来,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手舞足蹈道:“姑娘,姑娘,公子回来了!”
姜零染猛地站起身,急切问:“你说真的?我哥回来了?”
这才二十四日,怎么可能呢?姜零染难以置信,却又害怕青玉真的说出在开玩笑的话。
一息之内,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