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刚寅正,燕柒就起了身。
姜零染后半夜才睡着,加上风寒倦懒,对他的起身根本没察觉。
燕柒穿衣后,俯身看她两眼,笑着在她嘴角啄了口。
姜零染抬手揉着脸,唔囔了句什么。
燕柒看她这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轻手轻脚的给她掖了被角,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厢竹已经起了。
看燕柒出来,先出了屋子,待看到院中只有百香一人后,这才请着燕柒离开。
姜零染迷迷糊糊的听到人说话,睁开了眼。
身边已没了人。
她困意消减了几分,撑手坐起了声:“厢竹。”
外间应了声,厢竹拨开珠帘走了进来。
姜零染道:“什么时辰了?”
“刚卯正。”厢竹走上前,叠起了床榻上多出的被子:“公子来了,说要看看您才放心去宫里。”
姜零染点点头。
厢竹把被子放进柜子里,而后伺候姜零染穿衣洗漱,又让青玉去传早膳。
等姜零染收拾好,早膳已经摆上桌。
姜霁看她气色还算好,微微放了心,叮嘱道:“皇上早朝后才有空见你,你别着急进宫,先让大夫诊了脉,吃了药。”
姜零染一口咬下半个虾饺,闻言点头。
姜霁给她夹了一箸小菜,接着又道:“起了风,你待会出府的时候多穿一件,别被风扑了。”
姜零染咽下虾饺,吃了小菜,再点头。
姜霁皱眉道:“怎么蔫蔫的?昨晚没睡好吗?”
姜零染正喝粥,闻言差点呛了。
抬头看他道:“挺好的啊。”
姜霁也只是问一句,点头道:“快吃吧。”
因着还要进宫,狼吞虎咽一阵,起身走了。
姜零染慢悠悠的吃了个八分饱,搁下了筷子。
等大夫进府诊脉后,吃了药,更衣出了府。
皇后早早派了人等在宫门口,接到姜零染后,往承乾宫去。
承乾宫里,太子妃,白蓉和燕两仪全都在。
姜零染看到她们,不觉心中发憷。
深知是少不了一顿打趣了。
勤政殿里,皇上与太子和燕辜,以及户部几位官员说着田赋一事。
小福子走进来,低声告知高得盛道:“师傅,柒公子到了。”
“听说皇上在议事,便在偏厅歇了。”
高得盛点头,寻了个送茶的功夫,告诉了皇上。
皇上看了眼更漏,把折子压下:“且先如此吧。”说着看向秦明浩:“仔细核对一遍。”
秦明浩颔首称是。
燕辜脸皮微僵。
太子做时,从未有如此叮嘱。
现下他做,便让秦明浩仔细核对!
这是不信任他!
他压着心头的怒意,微微笑道:“我是头一次接这么大的差事,各方面都不足,是要辛苦秦尚书了。”
秦明浩揖了揖手,客气道:“信王殿下过谦了,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您素来谨慎。”
皇上站起了身。
燕辜知道今日燕柒要进宫谢恩,也知道皇上这个时候离开,必然是要往承乾宫去的。
抬步跟了上去,温声道:“今日天冷,父皇加一件披风吧。”
高得盛闻言忙道:“是啊,皇上,加一件披风再走吧。”说着指使着小福子去取。
皇上道:“他人呢?”
高得盛笑答道:“柒公子听说您在忙着,便去了偏殿喝茶。”
“订了婚,果然就成大人了。”皇上扭头看一眼太子:“瞧瞧,如今多乖巧。”
太子笑道:“子安向来知道轻重。”
“就是没订婚之前,也从不敢耽搁父皇处理政务。”
刚刚还挑刺的皇上听了这话,立刻赞同点头:“倒也是。”
系上披风,几人往外走。
燕柒已经得了消息,等在了殿门口,见到皇上,忙就请安。
态度比素常里不知殷勤了多少倍,就是吉祥话说的也动听。
皇上看的哭笑不得,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做出这一套糊弄我。”
燕柒笑着直起身,看着皇上的脸色,关切道:“瞧皇上神色沉郁,莫非是有人办砸了差事,惹了您生气?”
燕辜闻言看了燕柒一眼。
明知道刚刚是他在禀事,竟还说这种话。
是咒他,还是觉得他没能力,嘲笑于他?!
太子好笑他这一杆子直把自己的罪过打到天边去了。
皇上没什么好脸色的看他一眼,哼笑一声:“除了你,再没人能气着朕了。”说着甩了甩袖子,上了肩舆。
燕柒不在意的笑笑,与太子见了礼,又冲着燕辜揖揖手。
几人跟在肩舆左右。
燕辜笑道:“还未恭喜子安大喜。”
燕柒笑了笑道:“多谢四哥。”
燕辜笑着又道:“我与文靖侯素不相识,家中又没个人为你与文靖侯牵媒拉线。”
“你谢我,倒让我心中有愧了。”
从刚刚皇上的言谈中能看得出,皇上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是很牵强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桩婚事?
不消多猜,其中必然有太子的功劳。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瞥一眼太子。
太子微垂着头,面色平静未有波澜,对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恍若未闻。
“四哥就是想的太多了。”燕柒笑意不改:“思虑过度,伤身。”
“如今天气渐凉,四哥要多保全自己啊。”
燕辜笑意一僵,很快又恢复:“多谢子安,我会的!”
皇上微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