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百香将一碗汤药端给燕柒。
这两日间,宋阔找了十几位大夫,却无一人能诊出燕柒中了何毒。
不过,他们合计着写了个药方。
燕柒接在手里,看了会儿药汁,拧眉道:“看着挺苦的。”说着抬眼看着百香:“什么药?”
百香道:“大夫说能延缓毒素侵体。”
这药是十几种名贵药材熬出来的,不仅能延缓毒素侵体,更能保命续命。
不过这话,百香不打算说。
燕柒点点头,仰头喝了个干净。
阿芙推门进来,见燕柒和百香都看过来,不等问就道:“夫人已经回到了客栈。”
“客栈内外都是自己人,很安全。”
燕柒咽下药汁。
果不其然,苦的很。
他微拧着眉,语调却带着些笑,问阿芙道:“她放灯了吗?”
阿芙上前几步,恭声答道:“放了,是一盏荷花灯,很漂亮。”
“经过长街的时候,夫人买了一个小猴子的糖人,又在街口吃了一碗酒酿圆子,夫人她很开心。”
燕柒听得低眉轻笑:“京中沉闷,果然是拘束了她。”
阿芙看着燕柒满足又欣慰的神色,心中难过起来,想说不该这么瞒着姜零染。
但瞧见百香冲她摇头,阿芙又就把话咽了下去。
等到游湖放灯闹七夕的人都回了家,夜色恢复了宁静,宋阔来请燕柒。
在门外叩了门,恭声道:“家主,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燕柒歪在圈椅里,有些昏昏欲睡,闻声强打起精神,应声道:“知道了。”
百香忙就要上前去扶。
燕柒拨开他的手,无奈道:“没到那个地步呢,省省力气先。”
百香收回了手,皱眉道:“明日早早的去,姑娘发现不了。”
“您在船上睡不好,不如今夜就歇在这里?”
燕柒笑了笑,披着披风往外走:“她聪明,若被她察觉丁点,指定不得安稳了。”
百香没了话。
一路出城到了码头,浓厚的夜色里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
甲板上点了几盏灯笼,朦朦胧胧的照着亮。
宋阔请着燕柒上了船,殷切道:“家主是这就歇息?还是再用些宵夜?”
燕柒摇了摇头,道:“我去看看另三间船舱准备的怎么样。”
此前燕柒让宋阔准备出三间干净的船舱来。燕柒的吩咐,宋阔自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懈怠。
照着燕柒船舱的规格,又收拾出了三个。
现下看燕柒不顾疲倦,竟还要亲自去查看?宋阔心下微惊。
惊讶之余又暗生庆幸,庆幸他认真的去准备了!
不过,这要住进去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燕柒这般?!
自然是不敢问燕柒的,只拿眼悄悄的睃了眼百香,见百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还说了句:“若不行,还有一晚上能整改。”
“....”宋阔不禁想,这是皇上驾到了吗!?!
“宋总掌?”燕柒看宋阔发怔,微皱眉道:“房间没收拾出来?”
宋阔回神,忙道:“好了,收拾好了。”说着敛下心中多余的心思,引着燕柒往那三间船舱走。
船大,可住人的船舱也多,下了甲板,一直往里走。
宋阔边走边道:“里面住着安静。”
燕柒微点了点头。
到了船舱门外,宋阔道:“家主稍等。”说着打开了房门,进去后点了蜡烛,这才请着燕柒进来。
燕柒看了一遍,道:“被褥不行。”
宋阔一听燕柒说不行,就有点惊,忍不住道:“家主,这可是苏州城里最好的料子了。”
燕柒道:“换成棉布的。”
宋阔一嘎。
怎么要从优换次?难道不是贵客吗?
还是说是关系不好的“贵客”??
宋阔一脑门的疑惑,就听燕柒又道:“屏风搬走,博古架上的东西全都不要,笔墨纸砚和茶具全都换成普通的。”
“呃...。”宋阔听得更了莫名了,但也没敢迟疑,立刻就应下了:“我这就让人更换。”
燕柒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不妥,这才往甲板上走。
他的船舱在另一边,离她比较远。
次日辰时,船只离岸,往嘉兴去。
厢竹洗了干净帕子,想把桌椅板凳擦一擦,却意外的发现,竟都极其干净。
擦了一遍,白帕子依旧是白帕子。
笑了笑道:“看来这船家是个爱干净的。”
青玉在整理被褥,闻言笑着回道:“被褥也很干净,像是才换的。”
姜零染闲着没事,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闻言迟滞着抬起头,看着房间,顿了会儿道:“青玉,你去看看大虎的船舱与咱们的是否一样。”
青玉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应下了。
到了隔壁,敲门后进去。
大虎正在收拾床榻,看她来,笑道:“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吗?”
青玉道:“厢竹姐姐在收拾。”说着扫了眼船舱内,与她们的一模一样。
看他一个人抖搂褥子,走上前去帮忙,问他道:“还头疼吗?等会我去给你熬药。”
大虎不想她这么辛劳:“我自己就能熬,你跟着姑娘就成。”
青玉皱眉:“不行,甲板上风大!”
“你就是因为昨晚吹了风,风寒才又复发的。”
大虎看她板着脸训他,不觉笑了起来:“那就辛苦你了。”
青玉被他笑的有些脸红,撂下褥子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