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刀尖似的扎在身上,一眼一个窟窿的视线,郭溯欲哭无泪。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了!
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可听了皇上的命令,就等同于立了半个朝廷的敌人。
怕是以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上眉目睥睨的轻扫过来,不怒自威道:“郭卿有何事要上奏?”
郭溯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已沉稳许多:“启禀皇上,柒公子入京多年,身为龙子,他的名字却至今还未写入皇家玉蝶之上,且还是商籍,如此实在不合礼法。”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瑞王却先开了口,冷沉沉的盯了眼郭溯,嘲讽道:“礼法?”
“他燕柒何时是讲礼法的人了?”蔑然一哼:“当初进京,是他一百个瞧不上皇子的身份,这会儿又打的什么算盘?竟还说动了郭大人你为他出头啊!”
燕辜似乎是觉得瑞王说的太过分,忍不住喊了句:“二哥!”瑞王冷冷朝他看过去,眼中的讥笑与凌厉丝毫不加掩饰,燕辜对视后像是心有畏怯似的,没了后话。
湘王自认为燕柒入不入玉蝶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对于朝堂上冷凝的气氛也选择性的看不见,魂游太虚的想着待会下朝回府要带着湘王妃和燕君儒去月湖游玩。
郭溯皱起了眉头。
且不说燕柒的名字还没写在玉蝶上,根本算不得正经的亲王,更不用说经营党羽了。
就算有朝一日真成了亲王,可还没在朝中领职呢,瑞王话里话外却已暗指他与燕柒勾结谋私。
转眸之时不经意的睃了眼以秦明浩为首的太子党众人,惧是微压着额头,束手恭敬的站着,并无发言的意思。
太子素来护着燕柒,看来太子党也遵循着太子的意思行事了?
郭溯心里定了定,至少没有得罪这位以后的君主!
“在其位,谋其政。”郭溯朝湘王揖手,客气道:“近些年关于柒公子受赏,立宅,衣食住行都与诸位亲王无异,朝野上下也尽以亲王敬之待之,入不入玉蝶不过是走个过场。如何让瑞王殿下有了这些猜想,无端抨击微臣?”
“皇子血脉不可有丁点的混淆含糊,可在郭大人口中竟这般轻描淡写?瑞王眯眼细瞧着他,眼底冷光熠熠:“你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事到如今,郭溯反而镇定下来,闻言淡然反问道:“如此听来,莫非柒公子竟不是皇上的儿子?”
朝中的骚乱霎时沉了下来,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郭溯底气这么足,可见背靠大佛!
一时目光乱飞,谁都不敢胡乱的卷进去!
瑞王堵得说不出话来,瞪着郭溯,活像是要撕了他。
郭溯不看瑞王,面朝皇上,揖手恭敬道:“皇上明察,微臣一心为朝政,为皇上,绝不敢有私心!”
皇上的目光在百官身上巡视着。
任谁都不敢与皇上对视,惧是垂下了头,弯下了脊背,以示恭顺。
殿中的气氛更加的凝重了。
皇上看了一遍,目光落在瑞王身上,道:“以你看,此事当如何办?”
瑞王当然想说不行!
但...但他并没有一个足够强硬的理由去阻止!
且皇意不可逆!
因着上次针对燕柒的事情,他近来多受冷眼冷语,反倒是便宜了燕辜这个贱种。
想到此,他为刚刚的冲动之举暗生懊恼。
侧目看了眼无比乖顺的燕辜,心中泛冷,好一个缩在暗中,伺机夺利的狗杂碎!
再观满朝文武的态度,瑞王不得不示软:“儿臣拙见怎敢在父皇面前卖弄?”
“一切,尽听父皇的意思。”
说的无比艰难。
皇上冷淡的移开了放在瑞王身上的目光。
燕辜颇有些诧异瑞王竟说出这样的话,榆木脑袋今日开窍了?谁暗中教他了?
太子不在京,太子党行事更加的谨慎,遇到这种但凡反对便会惹恼皇上的事情,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又或者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不开口,也自有瑞王力抗!
而眼下,连瑞王都妥协了,他们当如何?这般想着,燕辜朝秦明浩看了过去。
却见秦明浩低垂着头,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石化。
竟这么沉得住气?!
瑞王不中用,太子党明哲保身,湘王就是个滑溜的三不沾,还有谁能阻止皇上的意思?一时间,燕辜的心思百转。
依着皇上对燕柒的宠爱,若入玉蝶,必然要大肆庆贺一番的,那么他的计划可就用不成了!
思量着,他含笑开口道:“父皇息怒,二哥他向来心直口快,您也是知道的。”
心直口快!瑞王嚼着这四个字,狠狠的剜了燕辜一眼。
他这是说他心里确实厌烦燕柒,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这胆小贪利的杂碎,自己要阻止,偏还要拉着他做幌子!
冷讽道:“比不得四弟心里存着弯弯绕,说出的话总要人来猜!”
这次换燕辜被噎住。
“二哥像是恼了我一般?”燕辜缓了缓,有些委屈求全的道:“若是小弟日常有错处,还望二哥原谅。”说着深深一揖。
瑞王冷瞥一眼,不为所动,道:“说你自己想说的去吧,别假模假样的。”
“...”这就是燕辜不愿与瑞王直接对上的原因!
这煞笔,有话从来不知道过一过脑子!
竟也不嫌丢人现眼!
连翻两次,燕辜着实有些灰头土脸,却还要装作习以为常,不敢言怒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