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把火把吹得咧咧作响,摇摆的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着燕柒冷峻的侧脸,他微垂着头,冷目森森的盯着脚下的人:“人在哪!”
黑衣男子被斩去了双臂,殷红的血液从断裂处汩汩流出,他知道自己命不多时。
做过多少宗同样的事情,他早已习惯了“胜利。”
在姜零染不哭不闹的时候,他就该警醒的!
是他轻敌了。
他紧随着姜零染入了密林,可没等追上就遇到了这行人,缠斗一番,惨败下来。
可姜零染入了这密林,便是凶多吉少。
怎么死都是死,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面对审问,他咬紧溢血的牙关,一字不发。
燕柒对上一双求死的眼睛,勾起了嘴角,笑意残忍。
他侧伸着手,百香忙会意的递上一支火把。
燕柒攥在手里,火把狠狠的按在了他的断臂处。
炙热的火燎烧着筋骨皮肉,滋滋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黑衣男子撕心裂肺的哀嚎,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后脑狠狠的砸着地,咬牙低吼:“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
文叔看着一手攥着捡来的姜零染腰带,一手持着火把的燕柒。
火光下的那半张脸,阴森,嗜血。
不像人。
经过火把烧灼的伤口,血脉焦黑,却不再流血。
燕柒蹲下身,看着半死的人,冷笑道:“你想死?我偏让你活着。”
“我还会把你带回徐州,让人辨认你,并把你的家眷妻儿找出来。”
“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
黑衣男子听了这话,无法再维持平静淡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他竟知道他们是徐州来的!
“你是谁!”
燕柒勾勾唇角,低低的声音蕴荡在血腥的夜色里:“我叫燕柒。”
燕柒,燕柒!黑衣男子在心里念了两边,眸子猛地缩起。
他竟是燕柒!
“不行,你不能,祸不及妻儿!”黑衣男子相信燕柒有足够的能力说到做到。
他用脚、用脑袋顶着,撑着身子挪动到了燕柒的脚边,哀求道:“祸不及妻儿啊,公子放过他们!
“祸不及妻儿?”燕柒感受着在风中飘荡的腰带,血脉几乎倒流,他切齿冷道:“可你要杀的人,是我的妻子。”
“这账,又该如何算啊?”
文叔闻言皱眉。
这胡扯的又是什么!?
他家姑娘何时成了他的妻子!
简直胡言乱语!
反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看着燕柒血红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了。
不知是觉得此时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因为心中动摇了的心绪。
百香听着燕柒大言不惭,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到什么,扭头警告的将跟来的人看了一遍。
众人对上百香的眼神,惧是垂首。
黑衣男子错愕着浑身抖得更加的厉害,惶惧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柒公子的妻子,我...我只是,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燕柒想到从酒楼里走出来的得意洋洋的金敏佳,笑意冷幽:“金敏佳的命令吗?”
黑衣男子听燕柒提到金敏佳,眸中最后一点侥幸的光都熄灭了。
恐惧使他牙关打颤,结结巴巴道:“她她...她进了密林。”
燕柒眸子一滞,悚然扭头看着身后的密林,汹涌的哽咽挤满了狭窄的喉咙,他艰难道:“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
燕柒脚下脱力,险些坐在地上,他忙用手撑住。
低头间看到了手心里的腰带,眼眶湿润了些。
“会没事的。”他喃喃着站起身,吩咐道:“进去找人。”
十几人分做七队,从不同的方位步入密林。
......
姜零染已经彻底的分辨不出方向。
更糟糕的是这密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都看不到。
因而,她无法得知,前面一步等着她的是深渊,还是蛰伏的毒蛇猛兽。
她抬头看了看天,祈求着能看到月光,或者一点星光。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扯唇苦笑。
摩挲着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瞎子探路一样的前行着。
可能是探路的动作不对,没走多远就踏空了。
翻滚着脑袋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她吃痛的闷哼一声,缓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坐起身。
看着不远处的在黑沉夜色下犹如墨汁一样的潭水,她扯唇笑了笑,算是庆幸的吧,她走出了密林。
没了再走下去的力气,却也不敢真的睡过去。
又冷又累,浑身都痛,四肢发抖。
就这么不知呆了多久,她隐约看到了一簇火光。
燕柒等人在林子里无方向的搜索着,两刻钟后找到了一只鞋子。
顺着鞋子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枯叶上留下的血水。
终于在水潭边,燕柒看到了那个孤孤弱弱的站在黑暗中的人。
那是谁?姜零染仔细分辨着火把下照映的人脸,脚下却在后退。
就在她以为是绑匪追上来的时候,火把那头轻声喊道:“姜零染。”
是燕柒!姜零染的眼眶霎时刺痛,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她看着那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阵风似的撞在她身上,整个将她箍在怀里。
姜零染被他大力冲击的怔了好一会。
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以及勒的她骨头疼的有力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