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接过玉烛台端详片刻,拧眉道:“这样的烛台还有多少?”
木子李道:“这批货大大小小都存在这样的情况。”
姜零染想起了第一次来玉堂春时在小仓库里发现的残次品。
想到这玉行是合作了好几年的,莫非说这样的情况一直都存在?
道:“带我去看看。”
木子李引着姜零染去了库房,打开了几个货箱,道:“就是这些了。”
姜零染随手挑拣了几件,玉器上或有密集的杂质沉淀,或玉质不佳,无一例外。
木子李道:“咱们的进价高,所售的价钱必然也要增高,如此方可保本盈利。可若货品本身有瑕疵,而咱们却不能降价而售,长此以往下来,顾客凋零啊。”
“让买主觉得货真价实才是长久的经营之道。”姜零染搁下玉器,转身看着木子李道:“木掌柜的意思呢?”
木子李道:“这样的玉器留着也是白占地方,不如退回去。”
姜零染道:“那木掌柜可有好的玉行推荐?”
木子李闻言略有迟疑,微微皱眉道:“在下既然做了这玉堂春的掌柜,便有责任让它变得更好。”
“在下确有一家玉行还算了解,不过...。”
姜零染从他说了一半的话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他一脸的纠结,抿笑道:“木掌柜说的是你之前做管事的哪家玉行?”
说着又道:“木掌柜不愿多谈,是担心我怀疑你与玉行串通,假公济私,对吗?”
木子李揖手道:“姑娘聪慧。”
换个人都会这么想的吧?刚来就把人家常用的进货玉行给否了,还要推荐自己所熟识的玉行。
“我既请了木掌柜来,便是信任你的。”姜零染笑了笑道:“木掌柜且去联系他们吧。”
“不过,我还是要先看给货的价格和质量。”
木子李颔首:“这是理所应当。”说着指了指箱中的劣质的玉器,道:“姑娘,这批货如何处理?”
姜零染道:“就按照木掌柜的意思,退回去吧。”
木子李应下,抓紧去办理了。
华阳宫里,宜妃看着对面坐着的瑞王,笑意慈爱道:“这些日子忙什么呢?都不记得来看看我?”
瑞王闲散的斜靠在引枕上,手里捏了几颗白瓜子慢慢的磕着,闻言叹了声,道:“还不是那些破事儿,每日焦头烂额。”
说着想到什么,神情更是焦躁起来,撂下白瓜子,哼道:“自打万寿节过后,我就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儿。”
宜妃神色一凝,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儿了?”说着盯了眼瑞王妃。
前朝还算平稳,难道是后院起火?!
瑞王妃被这一眼盯得后脊发凉,忙摇头道:“儿媳不知。”
瑞王斜了眼瑞王妃,嗤笑道:“她能知道什么?”
瑞王妃面色略有僵硬,却低垂着头,没做声。
宜妃也顾不上关心瑞王妃的情绪,焦灼的看着瑞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瑞王道:“如今已是五月中旬,雨季将至。”
“每年的这个时候工部都会上书请求父皇疏通河道,固防河堤,以防水患。”
“今年也不例外,早朝上父皇一提此事,我便立刻表态愿意接手此差事。”
“可父皇却把差事分给了太子和信王!”
自古以来修路通河就是肥差,宜妃明白瑞王的心情。
沉默片刻,道:“皇上重用太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说着低垂的眼睛里泛出乐细碎的冷光,哼笑道:“不过,最近信王蹦跶的也太频繁了吧。”
瑞王看宜妃说到了正点上,顿时坐直了身子,气道:“儿子就是这个意思。”
“太子且不论了,中宫嫡出,东宫太子,父皇重用,百官倚仗,这都正常。”
“可信王算什么东西?我的出身和才干哪里比不过他了?这么重要的差事父皇宁愿给他也不给我!”
宜妃看他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皱眉道:“你也别急躁,你父皇自有你父皇的思虑。”
“近些日子你多去勤政殿走动走动。”
“不过,不要在你父皇面前说他们二人的是非,你父皇一向反感这些。”
瑞王提不起精神,恹恹的不答话。
宜妃看不得他这阴死阳活的模样,道:“你也学学信王,他一整日待在勤政殿都不见半分不耐的。”
“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你又不是不会?凭什么都让信王给占了?”
瑞王腻烦道:“勤政殿里内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里用得着我?”
宜妃沉了脸,愠怒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别总想着犯懒,只是端端茶,又不会少你块肉!”
“多做几日,你父皇看到你的贴心,自然不就疼爱你了?到时候找几个信得过的言官上书,赞你们父慈子孝,岂不是一桩美谈?”
“何况勤政殿里向来能第一时间知道各地的奏报,与你所谋有大益处,何乐不为?”
瑞王越听神色越凝重,及等宜妃说话,他点头道:“母妃此话甚有道理。”说着想到什么,猜疑道:“父皇愿意给信王差事,会不会就是他御前谄媚得来的?”
宜妃皱眉斥道:“刚说让你谨言慎行。”
“你父皇不喜欢兄弟阋墙,你以后注意着些。”
兄弟阋墙?瑞王恍然想到万寿节那日他为了扳倒太子和信王,在勤政殿的那一番言行。
莫非父皇就是因此而疏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