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有些面生,但不代表姜承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杨实。”他喊,“你且先在这里留上一段时日。等找到可靠之人,便自行回江州。”
原来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呀。
众人恍然,想到刚才自己的作为,又忍不住感到羞惭。
杨实也很惊讶,倒不是和众人一般误以为此次留下是要一直留在这里,而是为姜承竟然把这种事情交给他做而感到惊讶。
他可是为了还赌债自愿卖身为奴的人啊..虽说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涉及到姜家大小姐,再小的事也变成了大事,难道不该找个姜承信得过的人来做这件事吗?
不过他没有将心中的疑惑惊讶表现出来,而是拱手施礼沉声应是。
晚间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哗啦啦的雨声,轰隆隆的雷声好似永远不会停歇般在耳边响起,扰得人心烦意乱。
苏柔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你们确定那个崔大真的把春风楼的底都抖给林思远听了?”她抬头看向站在暗影处的千娇百媚,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
“那为什么迟迟不见林思远带着人去围剿春风楼?”她哼声甩袖,“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
千娇百媚忙垂首摇头说没有不敢。
“谅你们也不敢!”
室内有片刻安静,旋即千娇抬起头试探劝道:“小姐,不若此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奴婢和百媚虽然打不过十六,但可以偷袭..只要十六一死,姑爷和赵县尉的大仇也算是报了,不必去招惹上整个春风楼...”
“我们苏家背后可是长宁侯,长宁侯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清楚吧?难道会怕一个小小的春风楼?”苏柔丝毫不为所动,“你们想法子去告诉崔大,让他再去县衙走一趟,好提醒提醒林思远。”
她们和崔大素来没有交集,小姐也不屑于和那种人有所来往,如今为了拖整个春风楼下水,竟然都顾不得这些了..千娇百媚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已经拿定主意要做这件事的小姐了,便顺从的应了是。
而在春风楼里心不在焉待着的崔大也在怀疑林思远是不是改了主意,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却没有收到半点县衙要对付春风楼的风声...
想起之前听到的典使派了人去邻县请修为高深的仙长来朝阳县降服杏子巷的厉鬼的事,他更是坐不住,拿过一旁的雨具避开春风楼里的人就奔向了县衙。
脱下官服换上常服的林思远正坐在后宅里愁眉苦脸。
不久前顾渊亲自过来向他辞行,并礼貌请他尽快安排人手疏通官道,好让他可以离开这里。他心中松口大气的同时又一刻不敢耽搁的派了许多差役去疏通官道,好不容易得知说最快两日后就可以让官道恢复通行,没想到天上就又下起了雨...
在外的差役虽然还没来和他禀明眼下官道的状况,但他已经可以预想到了。
这场大雨要是继续下着,别说是两日后了,就算是十日后,都不见得能把官道疏通...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典使的声音从外传来。
林思远收起思绪,抬头扬声问什么事。
“大人,崔大过来了,说是想见大人。大人看这...”
“不见不见。”他心里正烦着呢,哪有闲工夫见他,“你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吧。”
“大人为何不见小人?”
这次传进来的声音不是典使的声音了,林思远心头一颤,旋即紧闭的屋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浑身尚且在滴水的瘦小男人。
男人一步步逼近林思远。
“大..大胆!崔大,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未经通传就擅自闯我县衙!你是想让本官把你再抓进大牢吗?!”林思远沉下面容呵斥已经走到自己近前的崔大。
“大人不是朝阳百姓的父母官吗?知道自己的子民有冤屈,不帮着主持公道就罢了,竟然还避而不见?这是大人这个父母官该做的事吗?”
“本官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崔大不理会他的呵斥,“小人听说大人让人去邻县请仙长了?大人想做什么?把最近这几桩命案都归结到杏子巷的厉鬼身上吗?”
心中的秘密被说中,林思远避开崔大的目光看向他处不做声了。
这算是默认了。
崔大连连冷笑。
“好啊,原来大人从一开始就在耍我!我还在春风楼傻傻等着大人想好计策来和我里应外合..哈哈哈...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事情被挑开了,林思远反倒没什么感觉了,对着崔大反唇相讥:“崔大,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你和那个李夫人,都想借着本官的手来对付春风楼,可没有一个人告诉本官,那春风楼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你们想让本官当马前卒,自己隔岸观火坐收渔利,未免把算盘打得太好了些!”
崔大闻言愣住。
春风楼背后还有人?
“那个人是谁?”他问,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就算本官告诉你了,你又能怎样?你连徐娘子明娘子都不敢明着对付,难道还敢去对付那个人?”林思远讥嘲。
其实林思远也不知道春风楼背后的人是谁,但顾渊之前都那般提点过他了,那肯定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可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
他还要留着命好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