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风忙顺势坐在池鱼先前的位置上,弯眼一笑道:“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大家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哪有朋友不知道朋友名字的?”
也就是一定要说咯?
君墨点头,语气自然:“在下连和。”
“连和..”霍如风在嘴里反复咀嚼几次,旋即抬手朝君墨施礼,“连公子。”
君墨回礼。
“连公子后来去什么地方了?我找到姜伯父之后一直没有看到你。”
这个嘛,君墨摆摆手:“说来惭愧,在霍公子离开后我也去了另外一边寻找姜老爷,只是夜太黑,对地形也不熟悉,一不小心崴了脚,在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待了几天,等到脚稍微好转能够走动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不见了..我这才来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
霍如风面露同情,又感叹:“还好连公子没出什么事,不然姜伯父知道了,就该内疚了。”
君墨牵了牵唇角没再说话。
霍如风又告诉他,在他们去了兵营后不久,长宁侯就带着兵马赶了过来,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了,姜放思家心切,便没有与他们一道,自己先赶回江州去了。
君墨点点头表示知道。
两人说起来熟悉但又不熟悉,说完了分开之后兵营峡谷的事情,便再没有了说的,加上君墨总是一副浅笑,时而附和两句点个头不主动开口的模样,渐渐的霍如风也沉默了下来。
相顾无言。
霍如风起身,在转身离去之时又问了君墨接下来的打算以及在江州的具体住址,然后才施礼告辞。
君墨坐在位置上没动。
直到负责打扫大厅的客栈伙计吞吞吐吐的轻声问他是否还需要一些吃食,他才站起身道了声抱歉离开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池鱼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他回来,挑了挑眉:“你和霍如风还挺投缘的嘛。”
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也能说这么久的话...
“都说了些什么?”她问。
“没说什么。”君墨转身把门关上,几步落座在池鱼对面,“就是问我叫什么,住在哪里,之前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
那是在打探啊。
“你说了吗?”
“当然说了。”君墨微笑耸肩摊手,“那种情形下,不说行吗?”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暖意汇向四肢百骸,“不过我告诉他,我叫连和。你得帮我记着一下啊,万一下次我忘了,说错了怎么办?”
骗人就是这点不好,总是要花心思去记住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谎,是对什么人说的,以免下次再遇到的时候出现差池。
池鱼摇头失笑。
话题就此揭过,君墨说起接下来的安排:“你伤还没好,不能再走路了,我雇了一辆马车,晚些时候我们就坐马车回宛县去。现在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江州的民众也知道那些民壮很快会回家,你也不用再假扮姜放了。”
不再假扮姜放,自然就不用去江州,等回到宛县换回自己的装束,这件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他端详池鱼的脸,庆幸道:“还好你来到这里之后就换了模样,不然刚才就麻烦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也对脸进行了遮掩,为什么霍如风还是认出了他?
“兴许他认人和你认人一样,都没有靠脸认吧。”池鱼撇撇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艳羡,她就没有生就这样一双火眼金睛,“看来我们等不到晚些时候离开了。”
她说着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天光清亮,将门外人的身影照得纤毫毕现。
“连公子,你在吗?”
霍如风的声音伴着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并传进屋中。
君墨头疼的按了按鬓角,在池鱼藏好之后,才取下发冠让青丝铺散,而后装作一副睡梦醒来的模样打着哈欠前去开门。
“咿,你在睡觉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霍如风探探脑袋,又疑惑不解,“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睡觉啊,不是才起身吃过早饭吗?连公子你是不是身体抱恙啊?”
他说着就要退出去请大夫,吓得君墨打了一个激灵。
这霍公子未免热情得过分了。
“霍公子,我没事,就是有些认生,没睡好想多休息一下。”
有些人是有这样的症状,霍如风点点头,“我们要出去逛逛,本想着叫你一起的,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歇着吧。”
君墨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有哪些人,他不敢探出头去看,害怕卫里会将他认出来,便说了声抱歉准备关门。
因为担心会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他,他还特地用了些力气。
可惜并没有他想象的事情发生。
屋门顺利合上。
门外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呼”
他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真是流年不利,身为春风楼第二杀手,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向来只有别人怕他,没有他怕别人的份儿,这个霍公子还真是厉害啊。
“我们还是马上就走吧。”
不知道十六藏身在什么地方,君墨的视线只好落在角落里插了一支红梅的瓷瓶上。
再晚又不知道那个霍公子还会闹出什么事来了。
池鱼从暗处走出来,没有理会君墨的话,而是径直去了窗边。
窗户被推开,呼呼的寒风争先恐后的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有理会,只垂眸看下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果然在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