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说:“我这人胆小,你把宝剑搁我脖子上,我什么都忘了,没法回答你的话。”
那女人说:“你不是不怕死吗?这会又说我吓唬你。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吓唬?”
范蠡苦笑笑:“我那是嘴硬。怕死也没有办法。我又打不过你。”
那女人说:“不要废话,快说,你是谁?”
范蠡叫道:“我说了,被你吓唬的忘记了,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要不这样,你把宝剑拿开试试,我也许还能想起我是谁。”
那女人哼了一声:“反正也跑不了你。”撤回宝剑,“说吧,你是谁?”
范蠡笑笑:“别急,你让我想一会,想起来了,就告诉你,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也没办法。”
女人厉声说:“别调皮!信不信我真的一剑杀了你?”
范蠡说:“不信,你根本就不想杀我。”
女人歪着头,看着范蠡,呆了一会,又哼了一声:“你怎么确定我就不会杀你?”
范蠡笑了笑:“你要是想杀了我,我早就死了,就没有这么多废话了。再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干嘛杀我呀?我和你没有仇。”
女人说:“有没有仇,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范蠡说:“那更不能告诉你了,万一你知道我是谁,正好和你有仇,那你‘咔嚓’一下,我不就完了吗?”
女人咬着牙说:“你一直在调皮。在戏弄我。我就杀了你又能咋地?”白光一闪,宝剑又搁到范蠡脖子上。
范蠡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那女人奇怪地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范蠡说:“我在等死啊。我光棍一条,父母早已归天,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不需要留下遗言。你杀了我吧,我自己也不想活了。”
女人忽然叹了口气,把宝剑拿开,插到剑鞘里,说:“我输了。这下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范蠡说:“咱说好了,你不能一听说我的名字‘咔嚓’就是一剑,那就没意思了。你听说我的名字,就是想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为什么杀我?好不好?”
那女人说:“好吧,答应你,现在你说吧,你是谁?”
范蠡说:“我是范蠡!”
那女人牙一咬:“果然是你!”伸手就去拔剑。
范蠡叫道:“别别!咱说好了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你再拔剑。”
那女人停止拔剑说:“好,叫你死个明白,你说你为什么要要欺负我女儿?”
范蠡愣住了:“我欺负你女儿?谁是你女儿?你又是谁?我范蠡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什么时候欺负你女儿了?”
那女人脸上掠过一阵悲伤:“她才十七岁!”
范蠡心中忽然掠过一阵莫名的恐惧。暗想,这回报应也许是真的来了。他似乎已经知道这女人是谁了。也知道她的女儿是谁了。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女人说:“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名字。但是你不该欺负我女儿。”
范蠡说:“你是越女!对吗?”
女人说:“那是别人这样叫我们。”
范蠡说:“那你的女儿就是小越女。对吗?”
女人说:“她只有十七岁!”
范蠡大声说:“我没有欺负她。我还要感谢他,是她杀死了闽江八鬼,救了我一命。这件事上,我一点没有欺负他,但我还是该死!”
女人难过地说:“你说说,你哪里该死?”
范蠡说:“我不应该和她做朋友,我不该带她离开深山,我不该带她去见越王,让越王封她为大将军,封她子爵。我不该带她去训练越军。我最不应该的是,把一个人扔在大营中。现在,我已经得到消息,她已经离开大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说完了。我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她的,只有这条命,你拿去吧。反正我也活得够累了。”
范蠡心中难受极了,语气悲怆凄凉。他闭上眼金,等着挨那一剑。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小越女越姬的武功就高的匪夷所思,而她的母亲的武功比她还高,范蠡这样的高手,三五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迟迟没有等来那一剑。他睁开眼,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女人咬着嘴唇,凄切地说:“因为你说的都不对,你说的都不是错。”
范蠡莫名其妙地说:“那我还做错什么了?”
女人的眼泪忽然流下来了:“你这个混蛋!你不该让我女儿爱上你,你知道吗?”
范蠡要崩溃了。原来男人可爱也是一种灾难。范蠡说:“这个我也有所察觉。我曾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和越姬保持距离,但是,我做的不好,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这是罪过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女人哭出声来:“我怎么能杀了你?我要是杀了你,我女儿怎么办?她只有十七岁!”
范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试探着说:“别哭好吗?我知道你难过,可我心中更难过。”他怯生生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方帕递过去。
女人把他的手拨到一边,抓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泪:“我女儿是个苦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我把她捡回山里,想让她远离苦难,安静地过一辈子。可还是没有能够躲开你们。特别是你,范蠡!如果遇到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女儿也许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罪了。我那苦命的孩子!”说着又哭了。
流泪是女人的特权。即便是越女这样大英雄,还是喜欢用眼泪来表达感情。
范蠡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