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队队禁军和皇宫守卫的注视下,众人踏上雕龙的玉石长阶,随着那前方的小黄门走上大殿。
朱红的殿门关着,门口是一面白无须,头发花白的大黄门,他昂首而含笑,看着众人来。
小黄门自觉退下。
“咱家高尧,先在此祝贺各位,并预祝各位少侠能金榜题名,进士及第。”大黄门咧嘴一笑,微微躬了躬身。
武举的进士不同于科举会录取那么多,三十人里,除前三名之外,另只录取十人,合计十三人为进士,其余人,虽是同武进士出身,可终究是要差些的。
众人本来还不知眼前这老太监是何人,此时一听他通名,顿时一惊,连忙回礼。
无他,这名为高尧的老太监可是侍奉先帝的老人,如今的大内总管,据说也是入三境的武道高手。
此时,依对方身份和修为,能对自己等人这般和颜悦色,已经是一种礼遇了。
“不管怎样,咱也得按规矩来。”高尧笑眯眯地说道:“第一场是在殿中的文试,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各位少侠若有带随身兵刃的,还请留在门口。”
话说着,旁边已有宫廷禁卫捧着长盒走来,自然是为了收取他们的随身兵器。
武者修行,自然是兵不离身,此时,大多人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
人群中的万花楼看着,眼珠一转,折扇一合,笑道:“我这柄扇子贴身不离,爱惜地紧,可陛下龙体金贵,殿中还有各位随考大人,唉。”
他将折扇随手放到木盒上,道:“可给我好生看紧了,莫要用手碰。”
那侍卫知他身份,连连点头。
高尧轻笑,“小国舅尽管放心,咱们的人规矩的很,不会乱碰。”
有万花楼的话在前,又有高尧这么一激,两人此番,倒是让那些还在犹豫的人显得不规矩,不懂分寸了。
当即,兵器磕碰的声响而来,却是不少人都解下了随身兵器,放置在了一旁。
但场间也有几人没有动作。
尹莲童拿着玉箫,默不作声。
乔芷薇怀抱长剑,目光淡淡。
苏澈握剑,神情坦然。
万花楼见此,似笑非笑地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苏澈身上。
他刚要开口,一旁的高尧却是先问了,“这三位,可有隐情或是什么说道?”
他虽是宫内地位最高的宦官,可这态度却和善的很,笑容从未褪去。
“自儿时,家中长辈便有言,人在箫在。”尹莲童行了一礼,道:“还望海涵。”
高尧点点头,“尹家规矩,咱家也有所耳闻,神兵洞箫珍贵,合该如此。”
他这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没有自己解剑的道理。”乔芷薇淡淡道。
苏澈意外于她的语气,竟变的这般冷淡,仿佛早前的媚意婉转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持剑八派里近年来又有两位大剑主破镜,其势直追天山剑派,隐有执牛耳之意。”高尧同样点头,未置可否,“所携锋芒不可挡,咱家不该强求。”
言罢,他将目光落在苏澈身上。
苏澈见他看来,而明显能注意到的是,眼前这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是淡了淡。
“你是苏定远之子,是朝廷的人,最懂规矩的。”高尧问道:“不知苏公子有何见教?”
他并未有什么气势流露,可苏澈仍是呼吸一紧,能切身地感受到一股压力,让他几欲低头。
苏澈握剑的手下意识一紧,几乎要应激出剑,但他生生按捺,脚下微动,无名桩功若钉死滚动地龙,让他呈屹立之姿。
高尧不见浑浊的眼中意外闪过。
苏澈能觉压力在下一刻消散,似乎是对方欲让他紧绷而骤松,以此出丑。
而他仍是那般站着,沉静而稳重。
高尧双眼眯了下。
苏澈没说话,只是抱了抱拳,剑未松。
良久,
在其余人里有人隐有埋怨和不耐的时候,忽然听得这大内总管一声轻笑。
高尧脸上笑容重挂,更胜先前,他说道:“各位请随咱家到外试擂台处吧。”
“什么?”
“这殿试?”
有人疑惑,有人若有所思,有的却脸色阴沉下来。
“殿试已经结束了。”高尧说道:“陛下出的考题,让咱家来给各位,方才,你们不都答了么?”
于此同时,那些侍卫便将木盒送上。
看着那躺在木盒里的随身兵器,不少人脸色都是红一阵白一阵。
有人低声道:“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连大殿都未进,陛下是瞧不起我等吗?”
高尧脸色一沉。
原本低头躬身的侍卫猛地伸手按住那说话的两人,竟是将他们从人群中扯了出来。
“你们干嘛?”
两人还欲挣扎,却一下迎上了高尧的眼神。
“年少轻狂,出言无忌,可也要为家人想想。”高尧淡淡道:“圣上恩典,也是你们能够妄加揣度的?”
那两人身子一颤,一瞬如坠冰窖。
高尧摆了摆手,自有侍卫将这两人拖走。
“那咱们,走吧?”这老太监一笑,看向其余人,伸手虚引。
不少人都是心中微寒,就连脸色阴沉不满的万花楼都没有开口。
……
远远地,一顶华盖便隐约可见。
及得近前,却是在一座花园之内。四下近百禁军侍卫持枪带戟,二三十丈的池塘正中,竟搭建了方圆七八丈的擂台。
而那顶华盖,便在池塘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