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四十多岁,笑容和善,穿着一身书生长衫,倒像是治学问的举人。

“拜见二爷。”山羊胡一见此人,连忙拱手。

范兴听得这个名号,目光微闪,显然是将六扇门所记的楚家资料,与眼前这人对上了。

楚家上有老太君,再有家主也即是老太君唯一的儿子楚昙,楚昙年事也高,家族事宜便交给了三个儿子。

眼前的,便是专负责楚家与外界打交道的楚家老二,「金睛算盘」楚天舒。

当然,楚家家大业大,旁系或是分家之中也有砥柱之辈,年青一代之中更不乏俊彦天骄,但在此场合,当然还是要够分量的人出面才行。

等知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赵公公等人脸色才稍霁,不那么沉着了。

“楚某给各位大人赔不是了。”楚天舒抱着拳小跑过来,笑道:“府上客房早已备下,今晚楚某做东,城中花想容给各位接风洗尘,也当赔罪。”

花想容,烟花场所,风月之地,是旸山郡城中最大的销金窟,常人进去一夜便不下百两。在入城时,这山羊胡对此有过介绍。

赵公公是阉人,当然见不得那种地方,此时虽知对方是善意,却也难免不太高兴。

范兴适时开口,“那等地方还是算了吧,若是回京后再思之虑之而不忘,可就有负圣恩了。”

“哈哈,范大人说笑了。”楚天舒一脸亲近笑意,“咱们是为美酒好菜而去,只是让楚某略尽地主之谊。”

说罢,他连忙侧开身子,到:“咱也别在外面说了,赶紧进府吧。”

范兴等人当然寒暄一番致谢,而马车也一并入府,那山羊胡却是不知何时离开了。

盗帅跟在马车后头,用手肘撞了撞苏澈,道:“人家连朝这马车看都没看一眼。”

“你又来了。”苏澈无语。

“什么话!”盗帅低声道:“我可跟你说,这楚天舒不是什么好鸟,大奸大恶虽然算不上,可手上的案子人命多了。”

苏澈想了想,道:“可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声,风评还算不错啊。”

盗帅咧嘴一笑,“听说就是道听途说,你没有亲眼见,身边无人与他共过事,便不会知道一个人表里是否如一。”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墨家有人跟他打过交道?”苏澈好奇道。

盗帅点头,目光从前方引路的楚天舒身上略过,“吃了大亏。”

他没细说,苏澈便也不再问,不过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便对这楚天舒更多了些警惕。

……

楚家很大,过道、院子数不过来,建筑风格也与京城迥异。

一处院落前,楚天舒道:“诸位便在此住下吧,若有事尽管吩咐。”

范兴看着一路随行的马车,微微皱眉,“此车上是陛下亲自挑选给老太君的寿礼。”

他的意思,是今次对方只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却没有让他们得见那位楚老太君。

毕竟,他们是代表朝廷而来,这既然到了楚家,自然要先见一面楚老太君才是。而不是像眼前这样,虽是楚天舒接待,可如其他客人一般,只是有了下榻之处就算了。

赵公公和林主事等人同样看过来。

楚天舒笑了笑,道:“诸位大人莫急,客房里早就烧好了洗澡水,一路舟车劳顿,几位先好好舒坦舒坦。”

洛侍郎先朝院子里进去了。

楚天舒看了眼,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范兴点头,“也好,这寿礼,还请收下。”

楚天舒抱拳,“那便不叨扰诸位大人了。”

他还冲苏澈两人点了点头,以示礼仪,而自有府上下人将马车接管,牵了离去。

“你们也在府上住下。”范兴对那四个随行的禁军说道。

“那咱们也进去吧?”林主事转了转脖子,“别说,这还真累了。”

几人没了话说,于院中各寻房间住了。

……

“你摸摸这被褥,真软和。”

“你看这大花瓶,这么大,得老值钱了吧。”

“你瞧瞧这挂的画,也都是真迹吧?”

房间里,盗帅东摸摸西瞧瞧,没停下来过。

苏澈把包袱放了,铺开褥子,道:“我看院里还有空房,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一间屋子?”

“人生地不熟的,当然得谨慎小心,互为依靠。”盗帅说着,随手拿了桌上的点心来吃,“这是行走江湖的常识,你学着点儿。”

苏澈一笑,“可咱俩好像也不是很熟吧?”

盗帅撇嘴,“我懒得跟你掰扯,反正是赖定你了。”

苏澈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问道:“你们墨家的人什么时候到?”

“你问这个干嘛?”

“看你说没说谎。”

盗帅无语,咽下点心,“他们早到了。”

苏澈一愣,“你一路与我未离,怎么知道的?”

盗帅笑笑,“墨家独门记号,你当然看不懂。”

“已经在府上了?”

“没有,在城中下榻。”

苏澈没再问,只是看了眼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离开饭还有段时间。

“你沐浴吗?不用的话我去洗澡了。”他说道。

盗帅促狭道:“没有素月给你泡的草药,你能适应?”

苏澈没理他。

……

苏澈泡在浴桶里,却是下意识地摆出静桩,哪怕没有药力吸收也在修行。

门外有脚步声,盗帅没有掩饰,直接靠在了门上。

苏澈眼皮一跳,“你干嘛?”

“给你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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