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一处竹林内,正有两人穿行,一人是白衣儒士,行迹文雅。若仔细看的话,地上碎屑虽多,但他每一步落脚,都没有一点声音。
另一个人是一个俏丽女子,面带笑容,不知道是要去见谁。
两人都是盗圣的徒弟,一个是季鹤,一个是商颖。
季鹤说道:"师妹啊,你什么时候也收个徒弟啊。你看我连徒孙都好多了,孝敬我的例钱都花不完。"
"我想要钱会自己去拿。"
"那是,师妹好手段,收个徒弟不是正好。"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收徒弟来了。"
"这次是去干什么你知道的吧,怕你孤立无援。"
商颖笑了一下,说:"人多了不好分赃。"
"别那么多就想分赃了,跟你说件事。"
季鹤停下了脚步,但商颖还在往前走。
"什么事?"
"师父以前有个女儿,后来死在阉党手里了,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商颖不以为然,季鹤感觉自讨没趣,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来到竹林内的一处小屋前,季鹤背着手站在屋前,示意商颖进去。
商颖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简陋的家具,和躺在床上的师父盗圣。
盗圣看向商颖的方向,从床上做了起来,问道:"是谁来了?"
"师父,是我。"
"喔,小颖,你比以前还厉害了,我已经听不出你的脚步声了。"
看着形容枯槁的盗圣,商颖不知道是自己进步了,还是他已经大不如前了。
她走上前去,握住师父干枯的手,盗圣的眼睛里全是青盲眼白,早就看不见东西了。
前朝阉党作乱,是他成名的时候,锦衣卫的诏狱到东厂的暗牢,没有地方他进不去。从皇宫内到朝廷大员府邸,没什么什么东西他拿不到。
但现在他垂垂老矣,当年的功绩如同大梦一场。
"扶我起来。"
商颖早就会意,把师父从床上扶了起来。盗圣目不能视,颤颤巍巍挺起身体,但脚一落地,仿佛又有一种灵活。他在地上行走,身体几乎没有摇晃,简直是在地上飘动。
前朝时,他一次出门太久,突然想起家里已经断炊几日了。他连忙往回赶,结果在路上遇见一人落水呼救。
把那人救起以后,又生起篝火让他烤干,否则受了风寒,就是白救起来了。
结果盗圣湿透的衣服里,露出了贴身带着的金条。那人见财起意,从背后偷袭,结果被盗圣用一根树枝戳瞎了眼睛。
不知道今天自己瞎眼,是不是当年的怨气几十年后终于传到了自己身上。
摆脱那人,回到了家之后,却发现女儿已经饿死了,亡妻牌位旁从此多了一人。
自己当年伤心但不后悔,而现在年纪大了,每天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件事。如果自己当初没救那人,女儿是不是不会死?
盗圣和商颖走出房门,季鹤看见师父出来,行了一个礼。外面空空荡荡,只有徐徐风声。
盗圣张口喝道:"谁能拿到琉璃九龙杯,谁就是我门户下一个掌门!"
声音传遍竹林,厉如刀割。
"你们听清楚了吗!"季鹤也严厉地说道。
"清楚了!"
"谨遵师爷之命。"
各式各样的应答声在竹林上空回荡,不知道有多少人。
。。。。。。
郑剑书回到吴府上休息了几日,再爬起来时,突然想起了去看徒弟练功。
他往后花园走去,正好见到吴继和和吴延枫在路上交谈,可能是在说前几日的事情。看到郑剑书过来,吴继和连忙跟师父行礼。
"正好,跟我来吧。"
郑剑书带着两人,进了后花园,他打算先看看徒弟之前的东西练得如何。
结果还没到练拳的地方,路上就先看到吴延杏在一处树下哭泣,几个侍女正忙着安慰她。
"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都上去询问,吴延杏说道:"毛毛不回家了。。。"
郑剑书有些纳闷,问吴延枫说:"毛毛是你家谁?"
"老师,毛毛是我家猫。"
郑剑书听他一说,也想起来吴延杏好像养了一只白毛大猫。
"老师,我们到处找找吧。"
吴延枫看看妹妹伤心,忍不住这样说。
郑剑书带着两人在后花园和府里转来转去,喊着猫的名字,毛毛东毛毛西,但一点猫影子都没有。
"估计是叫春了吧,跑到外面去了。"
吴延枫正这样推测时,一个路过的侍女过来小声说道:"杏小姐的猫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到处乱撒尿,一次大奶奶生气了,叫武师抓去吊死了。因为怕小姐伤心,大家都说不见了。"
三人哑然,这猫是找不到了。
吴延枫又想了个办法,说:"那只猫本来是我兄弟李圆兴送到府上的,他那里说不定还有其它猫崽,我们去拿一只吧。"
郑剑书以为又要去李圆兴在老鼠街的那栋楼,但吴延枫直接带路到了李圆兴宅子上。
"哎,吴少爷!欢迎!欢迎!快进来!"
门房热情地不能再热情,直接让三人进去了。
进了后院,才看到另有乾坤,池子里是水里游的,一片金光闪闪,碧波荡漾。
各种关在笼子里、拴在地方上的就数不清了,飞的鹰鹞燕雀鹤,走的猫兔獒犬貂,要什么有什么。
郑剑书和吴继和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眼睛都不知道要先看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