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落日余晖里,映出他们二人的影子,在满是梨花的后院里。
人间清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少年都没有来过。罗裳也不再上过围墙,更没有见过日落的景象。
她的丫头又换了一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喊着姑娘好。
罗裳点头应下后便让她们都出去,“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她跑到后院里,围墙上却看不见白衣少年的身影。罗裳将那枚玉佩随身带着,时不时伸手摸一摸,“他不会骗我的。”
他说过,会来的。
再见他时不是在后院的围墙上,而是在罗裳的书房里。她瞪大眼睛,惊奇地看向这个从窗户翻进来的少年,白衣羽冠,上挑的桃花眼正含着笑意。
“小不点,来,今日教你对酒当歌!”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瓷瓶儿来,很是得意地朝着罗裳晃了晃。
少年席地而坐,又从身后掏出一个酒盏,粉彩为底,上好的釉色。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酒封揭开,一股甘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罗裳也跟着他坐到地上,屈膝抱着,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这是酒。”
“对,是酒!好酒当与知己喝!”少年将酒倒了一些在那粉彩盏里,递给罗裳。
也许是少年的眉眼太过好看,也许是那粉彩瓷盏太过新奇,又也许,是那梨花白的香味太过浓烈,罗裳接过那杯佳酿,慢慢品了起来。
初尝时,辛辣味呛得她眼泪直流,可是辛辣退尽,梨花的香味一拥而入,充斥着她的耳鼻口目,让她的双颊带了一丝酡红。“书上说,人间至味是清欢,果然不错。”
清欢啊,太美妙了。
少年举着酒瓶往嘴里倒,那些漏出来的酒水滴滴答答地沾湿了他的衣襟,他抹了把嘴,颇为过瘾“痛快!”
罗裳学他,举起粉彩盏想要一饮而尽,然而却只被那扑面而来的酒气给呛住,惹得少年捧腹大笑。
“姑娘?姑娘可是有事?”外头是丫鬟询问的声音。
罗裳慌忙爬过去,捂住了少年的口,“无事,读诗读到兴处而已,你们歇息吧。”
“是,姑娘。”
待听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松开了手,轻轻吸了口气。
少年与她不过一指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酒气。他看着她,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小丫头,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不好?罗裳一直想离开清风馆,可是,她舍不得霖霜。“妈妈不能没有我,我也是。”
“那我带你离开两天就送你回来。留仙阁这几日有些大事,那妈妈是不得闲来看你的。”他带着哄骗孩子的语气与她说道。
少年的唇齿只见流露出梨花的香气,那醉人的芳香让罗裳迷失了方向,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两天,她就离开两天,回来再给妈妈道歉吧。
然而罗裳这一去,再也没有回过清风馆。
世外桃源
少年带着罗裳到了他师傅在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屋子外还有好大一片桃花林。那个蓄着白胡子穿着道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罗裳,“小丫头,你看我这世外桃源如何?”
罗裳坐在屋外的石头上,正看着少年飞身于梅花桩上。“恩。”
老者砸了砸嘴,“年轻人,不懂欣赏。”说着,他端着手中的茶慢悠悠往屋里进去,还不忘朝着少年喊了句,“治儿,开饭咯!”
“来啦!”少年听到喊声,飞身过来,将罗裳抱在怀里,“走,吃饭去。”
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罗裳总觉得在哪儿闻过。她抓着少年的衣裳,任由他带着自己上蹿下跳。
两天的日子过得很快,罗裳开始想念霖霜,想着没见到自己,妈妈也许很着急。她拽着正要去山间打野味的少年,一双水眸看着他,“我该回去了。”
少年嘻嘻哈哈地摸着她的脑袋,“一会儿,我回来便送你回去。小丫头乖乖等我,好吗?”
她对他的所有提问,都只会乖巧地应好。这次也不例外。
目送少年飞身而出,罗裳追出去几步,靠着支撑屋子的木桩,透过这一片桃花林,仿佛看见了清风馆里的那片雪白梨花。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该回去了。
“丫头。来!”道士扬着手中的拂尘招呼着她。
罗裳提了裙子向他走去。
一步,又一步……道士的面貌在她的眼前模糊,逐渐和周围的景物混做一团,在倒下之前,她只听得见道士的一声叹息。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他的师傅吗?
阮治,救我……
身世浮华
“天地洪流,无不散之宴席,为了天下着想,陛下,该送她上路了。”一身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对着身旁长身玉立的男子劝道。
罗裳被架在一木质的板子上,后面用金粉画着看不懂的符咒,男子凝视着她的脸庞,轻轻吐出三个字,“真像啊。”
他将手伸过去,想碰碰她的脸,却正好与她醒来时清冷的目光对上,男子停下了手,“你醒了?”
对面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与少年有几分相似,罗裳皱着眉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父亲。阮治的父亲。”他闭着眼,似乎不想去看罗裳的眼睛。
“阮治呢?我要回家。”她看看这个奇怪的男人,又看向那老道士,眸子里的清冷更甚。
她的手脚被捆在四边长钉上,动弹不得。老道士走进她的身前,她也只能瞪着眼看他,那老道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