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儿,头微微偏朝一边。明明个子娇小些,一脸的稚嫩,然而眉眼之间却透漏着一股成熟的意味。她说完话,便蹲下身去一点点的清扫地上的碎瓷片。
后头还站着的齐麓却漏出满脸的惊讶,瞬间转了头去看一边自己的哥哥齐川,见他点了点头,心下却还不信,几步跨上前去,眼看着就要抓住文娘子的肩膀,然而一节的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齐麓抬起头,对面站着的是那个先前摔了杯子跑出去的人。“你又是谁?”他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
那人便是傅易,此刻脸上有些紧张,却半分也不肯退让,只一个劲摇摇头,“文茵姑娘身子弱,况且又与公子不熟悉,男女有别,还请公子你自己能够有些自知。”
他虽害怕,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清晰有条理。
站在那里看着齐麓,慢慢地连眼底唯一的一点儿害怕之意也看不出来了。
文娘子像是没有听到身后这种争端,自顾自的打扫着地面上的碎瓷片。
身后齐麓一向笑嘻嘻的脸上终于跨下去,眉眼中怒气更甚,“你又是哪个角落来的?就这么爱管闲事?”
这时候那股娇纵大少爷的气质已经尽情显露,半分也不加掩饰。
身后的周二忍不住站起身来,却被身边的齐川一把抓住,又不得不坐下身去。
“齐麓脾气不好,会不会跟人打起来?”周二再好的脾气再怎么没有心机,这时候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齐川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手中的茶水喝完了,便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茶水。
瞧着他这幅悠闲的模样,周二忍不住更加着急,“今儿是什么日子,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放任他这么胡来?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们几个都……”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在。”齐川终于开口,“你不说,我不说,地上那两个不敢说,那边站着的,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但凡有个脑子,也不会同时得罪周林两家。”
是也是这么个理,周二想通了,也就坐下身来。他其实也怕,但是更担心自己的名额受到影响,现在听齐川这么一说,确实也是这么的,那他就随他去了。
只要不关乎自己,就随便吧。反正来的时候大哥和母亲特地交代了,万万不可引人注目了。周二心里一直记着这句话,这种时候巴不得缩进去什么都不管。
可是奈何他们身处这间屋子里,就不能什么都不去看。
眼看着对面站着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就要打起来了。忽然间地上蹲着的文茵突然起了身,直接从两个人身子中间的空隙站起身来,她娇小一些,那空隙便足够了。
一站起来,两个人都习惯性地往后退开。
但见这女孩子左右各看了一眼,眉眼里透出的冷意叫人觉得害怕。
齐麓心底一个咯噔,“你……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叫文茵,你就是姜文茵……”
话说到这里也慢慢的声音变小了许多,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方才这姑娘炼制的朱砂什么模样,他都看得清楚,也许天赋不如姜文茵那般出众,可是要想进入司命祠,已经足够多了。
毕竟这届考生之中,这种实力也是鲜少存在。
齐麓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却也不是没有脑子。
他放小了声音,也是怕这时候突然得罪人。宫中的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这种时候得罪人,惹了事,因小失大才是最笨的。
然而他是不说了,直看着他的文娘子却勾了勾唇角,精致的五官上终于漏出一丝笑意,“对啊,我本来就不是姜文茵。那你们怕我干什么?”
她转过眸子,一个个从他们脸上看过去。有害怕,有羞愧,还有,惊恐。“姜文茵是天才,我不是。姜文茵做事得顾及着姜家,可是我不一样。我孤身一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俗话说,这种没牵挂的人最可怕,所以,诸位最好不要惹我。虽我年纪小,但胆子可不小。”
一番话说完,对面的周二都已经惊得冷汗直流。太像了……太像了……他说这是谁呢?!这不就是,付栎入京时候让人监视着的那个姑娘?!
周二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能想起来!付栎说过,这丫头本事大得很,解了大哥在王家布下的阵,收了那王家大夫人的幽魂不说,还叫王家起了提防之意,后面的事情都不好再随意下手了。
当时他们跟着文娘子,隔得远,又只听说是个姑娘,周二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也模糊的有些印象,所以一听到文娘子的声音,便觉得耳熟。
现在好好的看过去,再听她说的话,周二便有了答案。这人,就是让付栎碰了钉子的那个!
他一贯不是个会藏住心思的,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抓着椅子扶手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倘若不是为了这入考,只怕现在就得赶紧跑出去找付栎跟他讲。
文娘子自然注意到了周二的变化,不过她是不知道,这人就是自己一路上京时候监视着自己的主谋之一,只当他害怕了,心底有些无奈,便从齐麓身边穿过,径直走到地上还蹲着的林宥身边。
“东西放在哪儿?”她问。
“啊。?!姑娘给我就行……”林宥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头却一直不敢抬起来。
文娘子便蹲下去,就在他身侧,这时候不想看也得看了。面前地小姑娘五官精致,皮肤白嫩,还有些稚嫩意味,然而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