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俊和诺敏这边刚坐下正要说话,就听得这庄子深高声道:“香涛,我早与你说过,多读书,而且要读圣贤书,不然就像一些人一样,不仅屡次不第,而且时运不济。
书之一物是我等之珍宝,想我前几日见一落魄秀才竟然要烧书引火造饭,气得我上前打了他一顿,抢过来一看,是本论语,都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论语都读不好的,自然不能过我大周的科举,只能落得个名落孙山,可惜可叹,香涛,你可要引以为鉴。”
鹿俊却是有气没地撒,在一旁腹诽连篇,这白衣公子与我有仇?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这位兄台,别人烧书关卿何事,再说生命诚可贵,可三餐温饱都不能解决,烧书引火这种事,换我也是一样”
庄子深一听也是站起身来,一甩折扇,扇上四个大字“天道酬勤”,字迹写的甚是fēng_liú不羁,“圣人之言怎么能被用来引火造饭,简直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就如同这满庭芳只接纳正人君子,我等是为学子,就应该尊师重道,学圣人言,圣人就如同我等老师,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卫道之志?那还读什么圣贤书,干脆回家卖红薯。”
庄子深说完一脸嘲讽的看着鹿俊,旁边几人也跟着起哄道,“好,庄兄说得好。”
“对,鹿俊你又算哪根葱,我子深兄前些日子还在金凤诗会上拔了头筹,说书论道,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听说你弃了科举,准备去作何勾当,经商还是种地,商人逐利,农人愚昧,鹿兄将欲何为啊?”鹿俊倒是意外那人还认识他,看来自己的记忆融合的还是有些支离破碎。
一时间那庄子深折扇摇的愈发轻快,脸上的得意之色不免流露,余光还一直在诺敏身上打量。不过少女却是把目光放在了鹿俊身上,看他如何应对。
两方声音不小,也引来了许多注意,虽说是君子不扰他人清幽,但是看热闹这种事中国人把这种脾性刻在了骨子里,君子们也不例外。
“咳咳-这位子深兄。”鹿俊清咳两声吸引了注意,“首先纠正你的错误,暴殄天物和焚琴煮鹤不适合用在这,其实,我有没有羞耻之心也轮不到你来评价,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常常一个人缺什么就喜欢把什么挂在嘴边。
君子是为君子,非只于人前,非只于朝堂,读了两句圣贤书还就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了,子深兄你一口一个君子之风,尊师重道,羞耻之心,我倒想问问你老师,姓甚名谁?怎么教出来你这个不知读书为何物,不知读书有何用的东西?”鹿俊越说越起劲,端起桌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不等几人张口,又说道,“还有你,你又算哪根葱?你认得我,我可不认得你,商人逐利为财,而壮我大周经济命脉,若是经济不通,没有商人为之奔走,这满庭芳又哪里能让你们身处此地,农人耕田产粮,养活万万张口,有工匠造兵为武,有医者悬壶济世,有军士保家卫国,你等--”鹿俊本想说你等士子,这样不免引火烧身,临时一咬舌头改了口,“你等几人又有何用,风花雪月,冬日摇扇,会卖弄两份酸腐就觉得自己是正道沧桑的大学士,就认为自己是三寸不烂之舌悍不畏死的言官了?”
“鹿俊,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屡次不第,委身奸商门下,你还能有何作为?你今日把商人说的天花乱坠又如何,我大周就是文人的天下!”庄子深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周围士子听的这一句文人的天下,不犹的有些噤声。
“文人?你们这吃穿用做哪一样不是商人经手卖出,哪一样不是农工之手耕作,我等在此‘相谈甚欢’,又难道不是托了我大周数千万戌边将士的日夜坚守吗?”鹿俊上前一步,自是气势陡增,那诺敏在其身后听的是满面红光,眼神频闪,“你还想逞口舌之利,你倒是逞一个我看看。”
庄子深手身皆颤,折扇指向鹿俊,“你--”嗫嚅了半天,当即一甩将折扇砸了过去,鹿俊可不是要时刻注意面子风度的君子,一个本能侧身,找准时机,一拳正中庄子深的右眼,因为是手上伤还没好利索,所以力度不是很大,不过也是让庄子深知道了打人要打对地方。
“鹿俊,你-找-”庄子深眼眶酸痛,不由得涕泪俱下,说不成话,“给我打-”
鹿俊打完还在一旁装腔作势道“子深兄,打人要像这样,找准位置和时机。”
话音刚落,鹿俊还没看清人,只听得又是一声闷响,庄子深已经倒地不起,左眼用青黑乌紫形容毫不过分,吓得另外几人不敢有动作,只听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诺敏声音,“鹿公子这样也不对,找准位置还要用力,就像这样。”说罢,自己倒是笑的乐不可支。丝毫不在意对面几个怒气横生的书生。
“子深兄?”
“庄兄?”
“你们等着,一对--”那香涛探探庄子深鼻息并无异样,想说什么还是摄于诺敏的压力没说出来,“你们等着-”几人面有不甘的架着庄子深出了满庭芳。
鹿俊心中不免要腹诽,这次可真是结了大梁子。
“鹿公子,昨日一别,不想今日又有缘碰见,听君一席话,敏敏只感觉十分痛快。早就看这帮所谓的君子不顺眼了。”诺敏拉着鹿俊坐下,急不可耐的说道。
“奥,姑娘-”
“什么姑娘,我-,对,还没告诉鹿公子,小女子来自关外西胡,孛儿只斤-诺敏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