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将近,来往商旅络绎不绝,王玄安今日闲来城门转转,远远看着行来一辆马车,车驾上两人斗笠覆面,直觉告诉他要去查一下,挥挥马鞭,示意拦住车驾,“车上人接收查验,出关所为何事?”
洪孝洪节摘了斗笠皱眉递腰牌,金牌御令,守门将士吓得一个哆嗦,正要跪拜,却被王玄安托住肩膀,“不知御前侍卫也会亲临雁门?”
“送客出关。”洪孝拱了拱手。
“敢问车上是何人?末将是雁门先锋军的王玄安,雁门并未接到密令,不知有金陵的贵人出关,并未做准备。”王玄安倒是不卑不亢,自己镇守边关,十年一日,金陵的手还真伸不到这里。
车内人一撩布帘,露出真容,王玄安不由楞了一下,“小女子安又歌,并非金陵人,生养在太安,出关乃是访友,还请王将军高抬贵手。”
“安医师严重了,并非故意阻拦,乃是职责所在,这两位御前侍卫想必是吾皇钦命的,玄安并非有意为难。”王玄安即刻变了口气。
“你认识我?”听这称谓,哪会不认识。
“哈哈哈,安医师自是不识得小将,家父王一文所领便是太安布政司,幼弟王芝玉还曾受过安医师恩惠,听说安医师医术超绝,还得吾皇赐匾,**些许小事,芝玉常与我书信往来,哪有不知的道理?不想今日偶然城门巡查,能碰上安医师。”
“王将军谬赞。”安又歌听的舒心,自是脸挂笑意,如沐春风。这少将军披甲挂刀,脸庞刀削剑刻,双目有神,近而立的年纪,也曾浴血沙场,刀口舔血,正是堂堂男儿气概,比着太安街上文弱书生养眼多了。
“耽误了安医师行程,这边通行吧。”王玄安大手一挥,“查验无误,如实填写。”
记事官得令提笔书策,守门将士也是虚惊退后。
“王将军,就此别过。”
“安医师,一路顺风。”
安又歌坐回车厢看着余雉有点紧张,“雉儿怎么了?”
“此人确实是悍将。气息凝实,刚才与他对视,差点没拔刀。”余雉抿抿嘴,“安医师,此去西胡腹地尚有半日行程,不如先歇息。”
安又歌点点头掀开车帘,远望半路黄沙半路草原,空旷无际,看此情此景,自己的心绪都能打开不少,此生不知能否看尽这天下景色,走入草原,好似天都比往常要低一些,伸手就能抓住云朵,蓝的透亮,白的喜人,路上还有不少行商之人,包裹马匹,背篓驴骡,安又歌不禁有些神情恍惚,这时间长河积累了多少古往今来。
摇摇头,马车吱扭吱扭行了一刻,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两匹骏马,马上一西胡儿郎,一面纱少女。安又歌心中一跳,好眼熟,莫说是?
洪孝得令快马加鞭,车驾上前,视线越来越近,才觉得苏合的目光有些灼人。
诺敏不禁也是摇头叹气,如此奇女子,若我是男儿身,唉。那信上三字露出的无比自信和安心,安又歌你果有此等魔力!
安又歌停车下马,苏合撩襟上前,期待的久了,突然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突然就有些语塞,如鲠在喉,说什么,都难张口。
安又歌却笑得灿烂,上前一步,双手便是环住苏合,侧头靠在肩膀上,轻声细语,却笃定自信,“我来了。”
苏合口中发干,嗫嚅几息,同样把少女环抱怀中,“你来,我很高兴。”
诺敏在旁边不禁掩嘴,惊讶,还是惊喜,这安医师不能以常人度之。余雉则是下车皱眉,却并未动半步。
一圈人都很知趣,没有打扰这对男女的重逢之喜,苏合闻着这久违的味道,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此去大帐,怕是马车还要走一两个时辰。”
诺敏倒是乐见其好,下马来递了缰绳,“安医师,马儿也认识你,你与哥哥头前带路,我去坐坐车。”
安医师拂过马儿鬃毛,安分下来,翻身上马,与苏合并肩而行,“想我没?”少女一句话噎到苏合,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西胡男儿若是从马上摔下去了,真实莫大耻辱,杀伐果决的人此刻竟羞红了脸,头也不敢转过来,小声道,“想。”
“哈哈哈,驾-”汗血马撒蹄狂奔,苏合这边骑马跟上,就在马车周围绕圈子,“往来太安哪有此等开阔之地,对了,听友人说,草原上,卤牛肉可是一绝,别处吃不到?”
说起自家物事,苏合倒放开了,“西胡水美草肥,牛羊无数,别处还真吃不到,安医师若是想尝尝,我这便去猎一只黄羊回来,牛肉在营地尚有许多成品,这黄羊却是要吃现烤的。”
少女抿嘴笑笑,只听苏合后道,“每日都有许多去猎黄羊的,安医师莫要担心。”
诺敏则与余雉在车厢中见面寒暄,当时还交过手,如今倒也一笑置之,反倒是想起来鹿俊,便张口问道,“鹿师近来可好?”
余雉不太喜鹿俊,便皱皱眉回了句尚好。驾车的洪孝洪节接上话,“鹿公子如今在太安确实得了助力,收了整条相宜街。恐怕现在正是忙活时候,此次来走得匆忙,公子也交代见了郡主定要问声好,过些时候怕是也要亲自来的。”
诺敏闻言笑意盎然,“那是自然。”
车行半晌,远远能看到大帐红旗翻飞,近了,苏合与安又歌驭马近车随行,赫然也是看见远远有几骑马儿跑来,领头却也是一身裘装,头发也没梳髻,就是简单的盘在头上,杏眼琼鼻,赫然是一个汉人女子的模样,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