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许四维这个知府也是不好做,毕竟是侯爷封地里的知府,所以事情还真的不多,鹿俊这个事,许四维可是上心的很,可大牢里再打扫干净,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许四维来穿的是便装,“鹿公子-”
鹿俊一看来了人,可是长吁一口气,“哎哟,许大人你可来了,你说把我抓进来一两天了,一句话不说,不判我的罪,也不让外人来看我,送餐的牢头送了饭也是片刻不留,我都快憋疯了。”鹿俊突遭牢狱之灾,自是心里没底,又被晾了两天,说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鹿公子,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来了嘛?”
“嗳,到底算是个怎么回事?”
许四维压低声音,面色严肃,“鹿公子,我说句交底话,夏小姐没死的时候,抓你的公差就在听雨楼外等着了。是谁你心里兴许也有数,在**这个地方,皇上的人也不好使。”
许四维说完就走,鹿俊怎么喊也不回头,不过三两句就是抓住了命脉,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真动起手来,怕是一回合都没得玩。
许四维出了大牢,又有人进来,鹿俊看着来人便是安了一半的心,“来仪。”
凤来仪身后跟的是洪忠洪义,牢头来开了门,几人便是席地对面而坐。
鹿俊也不废话,“脂砚斋这么猖狂?”
“我去找了卓厉,他传来话,说侯府插手。再说巡守府管的是官员国戚,无能为力。”
“话里有话,还有个不过?”
确实还有个不过,凤来仪还没张口,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鹿兄,我来迟了。”
这声音,鹿俊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待人影走到面前,嗬,这不是王芝玉吗?
“小姐用饭不喜外人打搅。”洪孝洪节停箸出声,看着凑上来的人,贼眉鼠眼八字胡,色目凶光,不是什么良善面相。
“不打搅不打搅。”来人嘿嘿笑道,“小人熊三,我家公子请二位小姐窗边同坐。”
来人指了指不远处靠窗的一桌,有一人靠坐在椅子上,旁边竖着根拐杖,看来行走有不便之处,面相凶狠,虬髯赤面,此时却对这安余二人堆着笑脸。
安又歌对着熊三道,“多谢公子的好意了,不过我等几人旅途劳顿,明日还着急赶路,恐不能陪公子畅饮了。”
那熊三却是丝毫不在意,“不妨事不妨事,喝杯酒水,不会耽搁小姐时间,若是顺道,公子还能遣护卫送小姐一程。”
安又歌轻笑点头,思忖两息,拍拍余雉的手背,眯眼唤道,“雉儿,随我来。”
二人起身,熊三大喜过望,头前弯腰引路,三两步到了桌前,“二位小姐,这是我家公子张淮,雁门统领张大人便是公子叔父,这雁门百里之内,都要敬上三分。”熊三这几句话说的轻车熟路,不知做了几十几百遍。
安又歌一听,脸上变了几变,挂上笑意,“早就听说张因张大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不想公子是张大人的侄儿,我与妹妹同敬公子一杯。”
余雉虽有不愿,可也是不言语,由着安又歌来。
那张淮有美人吹捧,生生替张因受了这几句好话,也多了两分礼节,“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敢问二位小姐芳名?”
“说起来,我二人与公子还有点缘分,是本家同姓。”安又歌再给张淮斟上酒水,“家父做些马匹生意,往来太原金陵,偶尔还要出关,我叫莺歌,这是小妹燕舞。”
张淮本就是喜美色,“莺歌燕舞,这等,这等,好名字,这等好容貌,实在是,实在是-”
熊三接口,“人间少有-”
张淮忙道,“对对,人间少有,人间少有,在下得见二位,实在是三生有幸。”
洪孝洪节在另一桌,也能听到话音,先是心中暗道没有轻易动手,张因这个名字也是早有耳闻,其次这安医师冰雪聪明,不知又再打什么主意。反正此二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说了,自己现在可是御前侍卫的身份,这等名号,总归是有后路走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洪孝洪节早已用完酒饭,远远的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安又歌醉意有三分,正是桃花带红含苞放的时候,张淮几次想动手脚,都被安又歌刚刚好躲了过去,余雉却是在一旁脸色愈发阴沉。
手里可是没带那一对峨眉刺,不然非得把张淮捅出几个窟窿眼。
旁人不太清楚,安又歌心里可是清楚的紧,付流水那条手臂丢的有点冤,知晓了那日的来龙去脉,竟是好巧不巧的在此地碰上了张淮。张因在后不好得罪,但找个机会整治一下这个二世祖,安又歌可不想放过。
这说话间不打紧,天空又是一声炸雷,门外马嘶人叫,又是一行人进了悦来。
中间那白衣公子哥,安又歌醉眼一瞟,却是醒了三分,感慨这世界真的小。余雉眼观六路,哪会看不到,一见李辛白,却是嘴角挂笑,对着安又歌耳语两句,便朝着门口去了。
李辛白毕竟是大户人家,出门前呼后拥,一名美姬,两名丫鬟,护院七八人都是腰间挎刀,有莲步近前,便是被挡在三步之外,“小姐烦请稍后-”
李辛白签了字,领了预留的房牌,转身不免看上一眼,眉梢一挑,似是有点印象,“你是-”同时挥挥手让护院退下。
张淮一看便觉不妙,这程咬金是哪里杀将出来的,看着那余雉对着公子哥讲了几句话,目光飘来,双眼一亮,立刻笑颜展露,又被余雉拉着衣袖,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