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陶先生死后,周平半月不出门,十五岁的年纪,胡须都起了一圈,发髻散乱,显得有些颓废。此时与一淡妆妇人对面而坐,看着却是面色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悲恸之色,精神上佳。面前几样菜都是家常,荤素搭配,粥中还有半只肥美的鸡腿。年少的**侯风卷残云,倒是吃了个干净。
“呼,饱了-”
“我儿可还伤心?”面前这妇人正是金玉。
“不伤心。只是疑问。”
“何事扰心?”
“还是不明白叔叔为何要杀陶先生?”
金玉坐在对面,兰花指比起,拈来酒杯,小抿一口。脸上丝毫不在意,“苍鹰折翅而已,死了一个陶先生,不知还有多少卧龙凤雏想来做你的幕僚。平儿,你爹爹交代的事可办了?”
“我已派了樊京和修岩去往西胡,游说兀惕部和乃蛮部。”
“那两家吃了我们不少银两,游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不知我那心儿妹妹急招苏合敏敏回去,又有何事?想必过几日就有消息传回,乃蛮部和兀惕部的事,平儿自行决断就好。”
“说来,前几日的承影楼可是娘亲烧的?”
“只是看那鹿俊近来有些猖狂,敲打敲打他,不想他还是不老实。敏敏既然对他青眼有加,娘现在自是不会太过针对?乞颜部现在态度不明,毕竟我那心儿妹妹还在西胡大帐里坐着。”
“明日溧阳侯世子来,孩儿要去迎接,就不上西山了。”
“好。翠儿-,进来给平儿梳洗一番,再让离嫣去烧些热水。”
“是,夫人。”
----------------分割线---------------
霍宪和绿儿风风火火的跑回家,刚进门就见霍安明在门内踱步,“金生,那鹿老板可答应了你?”
霍宪春风得意,“那是自然。绿儿姑娘,这是我的大父。”
绿儿八面玲珑,口道,“见过霍老板。”
“这位是?”
“奴婢绿儿,听雨楼明日开张,鹿公子让我来带点姐妹,帮衬着张罗张罗。”
“那便是多谢了。”霍安明硬生生的拱了拱手。
“大父,无须担心,听雨楼有鹿公子的香水助力,定能得偿所愿。”
“绿儿小姐,能否先在外稍等,我与这孙儿说句话。”霍安明背着手,侧身让霍宪进屋。绿儿福了一福,并无他言。
霍宪锁眉进屋,“怎么,大父,可有不妥?”
霍安明老态凸显,沉重的呼吸两声,“金生,你查了三年,可曾查出你母亲死因有何不妥?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
霍宪一听提及生母,立刻有些变了脸色,“正是无有不妥,才有些奇怪。那金玥-”
“住嘴-。”霍安明气的胡子一颤一颤,“莫要直呼其名,那是你的嫡母,你想做就去做吧,我明日就搬去涂县,轻方给我买了处宅子,多年没去住过一日。以后这**随你怎么折腾。”
霍宪也不是会说软话的人,“大父搬去涂县颐养天年,那最好不过。”说罢推门出去,随着绿儿去了相宜街。
徒留霍安明一人在屋内半晌没回过神。
---------------分割线---------------
卓府也是刚刚掌灯,栾素冰迎上踏进门的卓厉,先两手接过秋叶刀,“厉哥,辛苦了-”
“素冰-”卓厉就由着栾素冰把自己的飞鱼服解开,今夜凉爽,栾素冰还是又给卓厉又裹上一层便衣,“胜儿呢?”
“在书房临摹字帖,让丫鬟在一旁照看着。”
“一根笔可抵千军万马不错,可也别忘了让他多习拳脚,强身健体才是根本。我在家的时间少-”
栾素冰堵上卓厉的嘴,无奈又好笑的道,“这话你都说了几十遍,素冰,谨遵相公之命-,啊-,别闹。”
“事情让你办的怎么样了?”
“人没见到。那杜星河不见客。我寻了千般缘由,都见不着面,以后倒是没脸去买首饰了,我看那星辰阁里的首饰倒真是灿若繁星,好看的紧。”栾素冰边说便倒了杯茶水。
卓厉也系好布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见不着就见不着吧,不知是谁送来的消息,说是杜星河和青槐门有瓜葛,这相宜街都快尽入其囊中了,可是不可小觑。算了算了,不说了,一介商人不足挂齿,我让巡守卫多盯着点就是了。”
栾素冰点头称是,看着对青槐门不以为然。
“夫人,小少爷吵闹着要玩,奴婢看不住他了。”门外丫鬟来禀告,栾素冰急忙随着去了,卓厉却是摆摆手,说自己看会公文。
门关,人静,卓厉又摊开一个茶碗,“不下来坐坐?”
一人鹞子翻身下得梁来,身材匀称纤细,正是余雉,“卓大人果然警觉。”
“还是你的功夫不到家。所来何事?”毕竟余雉忠心凤来仪,卓厉还是没摆什么官架子,语气也不像第一次那般僵硬。
“明日姐姐要入城,还请卓大人安排一下。”
卓厉沉吟两声,才道,“此事不难。何时入城。”
“就正午十分吧。”余雉也没坐下,背上负剑,劲装凛然,看着就要走。
“还有一问-”卓厉伸手止住她的脚步,“杜星河-”
“卓大人,我不为你做事,你也莫要去问姐姐。青槐门毕竟还是我当今的立足之地,我余雉遵循本心,可不是吃里爬外。”余雉声色俱厉,丝毫不给卓厉面子。
“哼-”卓厉轻哼一声,又道,“余雉,以后若真有事,可传信与我,不用这样做梁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