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将升,温度回升,大多数人还在梦乡,小院里就刀声带风,余雉留下的几个护卫还以为来了外贼,跳出来一看是卓厉在练刀,这才都又悻悻的回去了。
“大清早的,你还真是不让安心。”身后声音传来,依然让卓厉带上笑意,扭头道,“来仪。”
凤来仪看似根本就未穿里衣,只抽了件宽大的外袍罩在身上,单手抓着衣领,就赤脚出了屋门,睡眼惺忪,未施粉黛,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习惯了。晨练不可忘。”卓厉收了刀,喝了碗茶水,才走上前去,手指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尖,调笑道“没想到你还有精神起来。”
凤来仪面上泛红,轻唾一口,声音婉转,“流氓-”
卓厉憨笑,二人进屋,凤来仪倒是祛下外袍,果然是裸着身子,钻回了薄毯里。一晃而逝的琵琶骨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卓厉又是心中唏嘘,手指点点凤来仪的额头,“快该走了。”
凤来仪脸上一黯,随即抬头,又道,“卓厉,你走之前,我有些话要说,听好了。”
卓厉也正色端坐看着半靠在床上的凤来仪,以为她要说栾素冰。
不想却听到凤来仪开口道,“你刚晋升指挥使,其实对于你这个年纪实在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卓厉看着凤来仪十分严肃,倒是把玩笑又收回心里。
“巡守府乃是精英中的精英,我知道你们未用全力打击青槐门,具体是有别的命令,我也不会多问。只不过你想执掌这**的巡守府,并非一日之功。”凤来仪秀眉卷起,继续道,“新官上任,你也不用烧什么三把火,内紧外松,越是和你离得近的就越要仔细排查,显的生人勿近,对外围人员则要倍加关怀。”
“为何?”卓厉不解。
“现在不比你之前,副指挥使和指挥使天差地别,你要当心属下拉帮结派,巡守卫七府十四军,你这**巡守府的两军更是首屈一指,必须把他们牢牢的绑在你身边,普通人能在巡守府混出来个一官半职的,除了有能力还有脑子。
你信任他了,他却生出太多心眼。而那些愚笨点的,便是爱憎分明,你能做到‘爱兵如子’的一半便是绰绰有余了。”
卓厉嘴唇抿起,思忖几息,点点头。
凤来仪握住卓厉的手掌,温声道,“我能看出来你信任乔巍,他我也查过,孤身一人,底子干净,但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反而像你说的刘桂,虽然我这伤全拜他所赐,但不急在一时,平时你也要注意些自己的语气行为。至于外面与守备军,**军之间的调和,这个你比我清楚。但凡你能做到我说的,保你在巡守府风生水起。”
房间里静悄悄,两人都陷入沉默,良久,卓厉才抬头笃定,“好-”
凤来仪这才松了一口气,释然生笑,“教你一招,像乔巍这种孤身一人又洁身自好,没什么把柄可抓的,早点给他撮合个女人,男人一旦成了家,有了牵挂,就会瞻前顾后,到时万一出什么事,也有能下刀的地方。”
樱桃樊素口,张嘴诛心言。卓厉看着凤来仪先是一阵后怕,其后又是一阵心疼。
凤来仪何等慧眼,当即欣慰道,“你不怪我心如蛇蝎就好。”
卓厉手掌紧贴着凤来仪的脸颊,又亲昵的掐了掐,“我该走了,你多保重,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轻易出门。”
“我明白。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虽是内力尽失,可是以前在脑子里的招式清晰可辨。拿出来应应急,也是可以的,再说雉儿留下几名护卫都是以前我亲力培养的,就算肖青槐真的找上门来,我也能全身而退。”
两人正告离别,又是几声敲门,“凤小姐,那七人回来了。”
“这么快?”凤来仪和卓厉都是一愣,又相视一笑。
卓厉抓刀起身,已经打开了后窗,“你找来的这几个人-不错。”凤来仪也定了定心神,吐出一口浊气,眸子熠熠生辉,朝门外道,“让他们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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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显一路小跑到了别院,推开院门,走过这一园阴森森的桃树,敲响了正屋的门,“少爷,少爷-”
连喊了几声,里面才有人应声,随即开门,黄显一看是一脸不悦的娄月,发髻散乱,再看身上衣着,连忙把脸扭了过去。
“什么事-”娄月张口,声音还有些哑,清咳两声,“咳咳,有什么事?”
“成了。少爷交代下来的事,成了。”
里面王芝玉一听,立刻套了一件长衫就小跑到了门口,笑问,“鹿俊果真买下了听雨楼?”
“对。”黄显重重点头,“武欠才告诉我的,看样子,杜星河与鹿俊共同买下的,具体各占份额就不太清楚了。
“就是那蒲家老二插了一脚,让事情稍微有些曲折,不过无伤大局。还有谁柳鹤勒索霍安明还被鹿俊给撞见了。”
“可有妨碍?”
“不过还好,他给圆过去了,并未提起少爷。”
“哼,秋后算账。”
黄显比了个大拇指,“少爷这一局棋下的实在是高。”
“我听不懂啊!”娄月在一旁本来都有点迷糊的双眼,听得更迷糊了。
王芝玉哈哈大笑,拽过来娄月亲了一口,“来我慢慢给你讲。”
黄显急忙拱手告退,关上门,王芝玉躺在娄月蜷起的膝上,好不惬意。娄月两手按捏着王芝玉的太阳穴,这俊俏的公子哥才打开话头。
“月儿,你还记得关意是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