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相爱或相恨,冥冥之中,茫茫人海,无需刻意的提醒,只是存在便可吸引彼此的目光。
——《锦言不负安和》
她在当天下午和胡泽出院,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外界的阳光般,探出医院大门时的脚犹豫了一秒,定在时光的长河中,久久未动。
那阳光简直刺人,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衣,带着帽子,带着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流露出来的眼睛黑的如同夜空,没有丝毫浮动。
金医生在她临走前来了趟病房,那个时间段正好胡泽去上了厕所,她在慢条斯理的收拾行李,只是几件色泽几乎一致的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
金医生说“你以后还会来韩国吗?”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异样的语气,平淡的摇头“不会。”
金医生有些失落,接下来的明知道不绅士很突兀,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在中国那个地方?”
“郁城。”她回答果断。脑海里闪现的是那座表面歌舞升平,实则腐败不堪的都市。
乙江淹死过的人,蓝阴路上碾过的身体,到底有多少?数也数不清了。
她出神时,金医生觉得尴尬,试图再聊一会儿话“那是个怎么样的城市?”
她轻笑,冷意泛滥,淡淡两个冰冷的字“不错。”
心里却在回答,肮脏,腌臜,冷酷,残忍。
有钱人的主宰的世界,财阀主宰的都市。
金医生再想聊些什么时,胡泽出现在了病房门前,疑惑的打量着金医生的颀长的背影,金医生转身时目光来不及收回,正好被他一眼看到,惊了惊。
作为男人,他太过了解这种目光。
失落,无措,小心翼翼,满怀欢喜。
他蹙眉,想着如果那男人知道这女人又被人觊觎后,又会怎么样?
再策划一场局,再把人改头换面,再把人藏起来?
金医生几乎是落荒而逃,胡泽的目光太轻慢,太讥诮,不由得让他想到了那天手术室外的男人,冷澈的目光,安静的抽着烟。
胡泽走过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一具空壳,他将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动作仿佛训练了几百遍。
真怕,她会像是涨满气的气球突然爆炸,让他无措的躲避。
好在,她足够镇定与冷静,只轻轻看了眼。
姜归,女,汉族。
还有上面五官陌生,面容冷淡白细的女人。
她将身份证放进包中,沉甸甸的。
胡泽拿着行李箱,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黑色背包,她摇了摇头,眼中意思明确。
这是她最后的隐私。
胡泽尴尬,收回了手,问“您饿吗?”
她垂着头,盯着白净的地面,把帽子带上,整个人阴暗下来“不饿。”
“哦。”胡泽碰了碰鼻子,总觉得她格外的难相处“那我们走吧。”
她在这句话说完后微微点头,向前走,胡泽则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
眼里正好容下她清瘦的背影,里面好像只剩下一具骨头,完全在麻木的行走。
他没由来的觉得心酸。
倏尔,前面的人在医院门前顿住了脚步,望着惨白的天。
他疑惑,也望天“怎么了?”
她摇摇头,看不见神采,走下楼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