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深夜,傅家。
整个宅子显的空荡,没有呼吸,若不是还有沈姨的脚步声作祟,那书房里的男人真的觉得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沈姨敲门,声音有些无力“少爷?”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疲惫的同时也觉得烦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释放不出来,让他反胃。
“进来。”低沉的嗓音,响在偌大的书房内,更显得突兀。
沈姨便推门进去,看见男人憔悴的模样时怔了怔,到底是看着傅锦言长大的,于情于理都不忍起来。
只是傅老突然住院,林泽被捕。
这接连的事情在她这个明眼人眼中却是简单明了。
这人,终于是将所有的钉子除的干净。
可为什么还是愁闷的模样?
“沈姨,有什么事吗?”他瞧着老人站在门口没进来,轻声提醒。
沈姨一怔,走了进来,和蔼的笑了笑,这些年她这个仆人当的也算是称职,从不多管,也不多问。
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口“少爷,我想辞职。”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傅锦言眼中的讶异几乎一晃而过,快的让人抓不着。
沈姨于他而言,相近于奶奶。
那个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去世的和气女子。
最后,他没问为什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叹了声气,不做挽留“好,工资我今晚就结算给您。”
那个您字压的重,快要叫沈姨喘不过气来,她摇了摇头“少爷,您何苦呢?”
何苦?
他怔怔的想。
对,何苦?
筹谋划策,赶尽杀绝,一网打尽,最后落了一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那傅夫人都死多少年了?
他快要忘却,只是凭着全家福才能依稀的描绘出模样。
他总觉得这人就算是死了,却好像还是活着,因为她托过梦给他,说她很高兴,他如今把傅氏管理的那么好。
他却心里闷闷的。
现在她把她的仇报了,再也没有梦到过她,尽管他比较失落。
好像心脏少了一块,不痛不痒,却空荡荡的。
他对沈姨说“沈姨,您知道我的母亲,她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她一生骄傲不羁,看人从来都是抬头挺胸,可她死时,多狼狈,在余家门前跪了几个小时,受尽了气和路过的人嘲讽的眼神。”
“外人那时候都指责她,是因为她的高傲和自我,才导致祸到临头无人帮她。”
他凝视着已然泪眼婆娑的沈姨,轻声问“沈姨,您觉得是这样吗?”
沈姨抬手擦了擦眼泪“并不是,夫人心地善良,心思细腻,只是从来不表现出来罢了。”
他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沈姨温和的笑了笑“沈姨,您先出去吧。”
沈姨犹豫着转身,又听到身后的男人放了软,放低姿态“沈姨,如果可以,您给我做了最后一顿午餐再走好吗?”
沈姨重情,一瞬间勾起万般回忆,眼泪掉下来,回头哽咽道“少爷,沈姨糊涂啊,我不走了。”
傅锦言愣,摇头失笑“沈姨,不用可怜我。”
再想说什么时,沈姨已经跑了出去,憨厚的嗓音狻吧僖,沈姨下楼给您泡茶。”
男人在她走后,温和的面容瞬间陷落下来,一片死寂。
他向来这样,善于打感情牌,不用强硬的手段。
除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