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坐在温暖的车里整理褶皱的衣服,润白的指尖滑过脖颈时,触到一丝冰凉,血液很快的蔓延攀爬,湿了整个指尖,他拿下手,端的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望着指尖的血,轻轻的笑了。
终于,是活了过来,因为他。
她的每一次发狂,发疯,发了力的狠都是因他而起。
这种自豪感,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
他喜欢,看她沉寂的面容破碎,裂成一瓣一瓣,都是狰狞嘶吼的模样,真实的讨他心悦。
那笑,诡异阴冷,让开车的胡泽瞧见了背脊发凉。
傅锦言的脖子上深深的牙印,浓郁的鲜血,炙热的流淌下整个白皙的脖子,美的妖艳。
他犹豫片刻才开口“先生,您脖子上的伤口?”
后座上的人恍若未闻,目光清凌的望着车窗外,风景是复制的百看不腻,倒显得行走的陌生人很是无趣。
待到良久,他才出声,声音已经哑了沉了“去医院。”
胡泽小小的松了口气。
许久后,那后座上面容惨白平静,脖子一片红迹的男子又开了口,阴恻恻的语气,听着像极了那嘴角含血,笑容绝望又鲜活的女子“胡泽,你说会有报应吗?”
会有吗?
会如那人的愿吗?
她可能不知道,她心底还有澄净,所以她相信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可她不知道,寺庙供着的那些佛祖也是收钱的。
可笑,实在是可笑。
胡泽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兀自笑了起来,从心底深处爬出来的笑意,凉的彻底,悲的彻底,也苦的彻底。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遮着眼睛,笑着笑着,就哽咽了,眼泪就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几乎是滚烫着的。
他是疯了,才不会放过那人,才会她也不得好过。
直到到达医院,胡泽也没有把自己心底的答案说出来。
他不相信神佛,但他觉得报应一事是真,相对于那女子,这坐在后座上高高在上的人又好过到哪里去了?
竟然互相纠缠,那就折磨到彼此的生命尽头吧。
亮白的走廊灯白的刺眼,几乎把所有肮脏都照亮了。
医生检查完他的伤口,直直的吸了一口凉气“要是再咬凶点,你的动脉就破了,这命就不保了。”
不仅他,连同于身旁的胡泽都异常的沉静下来,只觉得从脚底抽起了一股凉意,贯彻心底。
那人没有这个能力吗?
是有的,完全可以把他的脖子咬断,把他抽筋扒皮,啃食血液。
但没有。
为什么?
没人知道。
怕答案太凄凉,怕结局太仓促。
等到碘酒粘上伤口,那种刺烈的痛感才让他幡然醒悟过来般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十几分钟后,脖子上为了层纱布,隐隐看得见血迹。
胡泽拿了药,站他右后侧跟着。
路过一个走廊时,听见里面欢天喜地的哭声,他听着不熟悉,但傅锦言却熟悉的很。
“丫丫没事了!溪,这是好事!”
他嘲讥的笑。
他记得,无意间听老吴提起过,他有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
不知道,那人在去监狱的路上是否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