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她至今想起来还很恐惧,就像是有人用滚烫的烟头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烙印,而她却无能为力。
之前她的浴室装有一面全身镜,她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洗澡后望着镜子里手臂上布满针孔,身上还余着病发时留下的伤痕时,她痛苦的哭,再是疯了般大叫。
惊了别墅里的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悉数上楼,顾夫人在她的浴室门外,声泪俱下“小沫,你怎么了?说话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需要大吼,她只需要发泄。
只有在这时,把门关着,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发疯,也不会有很多人压着她的身子,像是要把她折断,而后往她身体里注射镇定剂。
她记得,门前的眼睛,顾睦泽温润如玉的眸,闪闪泪光。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一言不发,仿若未见。
回过神,顾夫人已经走了,只余她一人愣愣的待在原地。
水龙头的水凉进她的肌肤内,她抬头时,眼泪已经布满了脸颊。
同一时间,久等已久的手术室打开,傅锦言缓步走上前。
余安的脸白的如一张薄纸,仿佛只消一阵微风就会把她刮走。
她虚弱无比,还强撑着眼皮,看见傅锦言冷峻的面容时,眼睛滑出泪水,凉透了整颗心脏。
“我死了吗?”她气息奄奄的问。
傅锦言勾唇,温声回复“没有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里突然融入闫瑾的身形,她看看傅锦言,又看看闫瑾,身子开始发抖,发冷,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原来如此。
她哭声从喉咙里压抑出来,有种撕裂般的剧痛,很不真实。
闫瑾对着傅锦言无意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傅锦言没说话,指示人一眼,把人推向了病房。
这人神情冷淡,好像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他造成的。
闫瑾走去和医生说了两句话,回来后事不关己的语气“怎么办?她生不了孩子了。”
闻言,傅锦言又片刻的惊愕,看他一眼后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模样“嗯。”
闫瑾啧啧感叹“你要是没有把人带回来,再过几个月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了。”
傅锦言对此表示轻嘲“谁也好不过谁。”
闫瑾微怔,笑了笑“说的没错,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自嘲的裂开嘴角。
弄的余安全家搬走的人是他。
把安和推向无间地狱的是他。
害得余安终身不孕的人也是他。
但一厢情愿是他。
但自作多情是他。
但无怨无悔也是他。
他求得傅锦言回头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可主人对于棋子的视角永远都是俯视,居高临下,没有感情。
他做再多,都是徒劳。
傅锦言不会记得他,因为他有很多甘愿成为他掌中棋子的人,所以缺他和有他这枚棋子,都无关紧要。
说到底,还是安和狡诈。
竟然是比他们这些人活的明白多,知道什么时候安静退出,也有那个勇气。
只是,她逃的出去吗?
圈已经围好了,没有人能逃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