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梅清浅,陆月白又是一阵感慨。当下的梅清浅毕竟涉世未深,还携着几分少女的纯真和稚嫩,看着倒也可爱。而前世的她,却是那般老谋深算,阴险狠辣。不过陆月白忽然很是好奇,前世的梅清浅,最后究竟有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
梅清浅忙转绕了话题,她的神情正经起来:“对了姐姐,太子选妃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太子妃的人选……”
陆月白见新冲的贡茶凉得差不多了,端起来喝了口,淡然地回答:“我知道,是陆月瑶,对吧?”
梅清浅点点头,秀颜上散布着点点愁态:“是啊,姐姐,怎会是陆月瑶呢!这……”
陆月白很是淡定:“太子妃的人选,乃是圣上敲定的。不过,是陆月瑶也很正常,毕竟她是宰相嫡女,又才貌出众。如此光芒四射,坐上太子妃之位又有什么奇怪的。”
梅清浅的愁态不散:“姐姐,那妹妹就直言了。陆月瑶若是做了太子妃,将来也就是大泽的皇后。她向来与你不合,若那个时候她有心要针对你,你的日子岂不是会很不好过?”
听梅清浅这么说,陆月白不由地揣测起她的心思。梅清浅可是真心为自己的前程担忧?这倒是未必,前世的梅清浅一门心思地想做太子的女人。如今太子正妃是陆月瑶,而她又曾与自己交好。就算梅清浅真的入了太子府,离出头之日也怕遥遥无期。
如果当初自己当了太子妃就完全不同了。若自己肯帮衬,梅清浅的前方的路就会顺畅许多。或许梅清浅面上看似在为自己担心,实则也是在为她自己惋惜和不甘。
陆月白吃着橘子,道:“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人是皇上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与其在这担心,不如趁日子还安逸好好享受吃喝,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倒是妹妹你,往后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可要谨慎。”陆月白补充道。
梅清浅稍稍惊讶:“姐姐说终身大事?妹妹还真没考虑过。”
陆月白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闲话道:“嫁了人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姐姐我这辈子也就这样定格了,而妹妹你不一样。你还没嫁人,依旧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你定要慎重,这是对自己人生的负责。”
陆月白又有些认真地说道:“清浅妹妹,说真的。若可以,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有时候身份地位什么都如浮云一般,唯有男人对你的好方是实在。”
梅清浅微怔,对陆月白的话好似不大理解和认可。
“姐姐,难道我们的婚姻不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与夫君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纵然重要。但身份地位却关系到整个家族,难道不重要吗?”
眉目间的神色微微一变,陆月白感到自己的那点好意都白费了。整个家族的利益,还是个人的私欲?陆月白真不知自己是对牛弹琴,还是点化不了她的那颗执着的向上之心。
“难道家族利益一定要依靠我们女子的婚嫁?那那些男子呢,要他们何用?”
梅清浅沉默了片刻,显然这个话题令两人之间的氛围生了些尴尬。但梅清浅很快转绕了话题:“好了好了,姐姐我们不说这个了。这话说回来,今年的诗赛将至,姐姐可有兴趣一争诗魁?”
诗魁?陆月白讶然。虽说穿到大泽已有时日,但对诗赛一事倒未曾真正了解过。
“这往年我从未参加过诗赛,亦不知其规则,妹妹可愿为我讲讲?”
梅清浅高兴地点点头,开始一一为她讲解。
待梅清浅讲完,陆月白会心一笑。虽说自己不在乎这期间的名利,但为证明自己的实力,倒也可以一试。
然而陆月瑶为太子妃一事,也已尘埃落定,婚礼如期举行。那日,东宫的迎娶队伍声势浩大,婚礼异常隆重。
陆月白也在场。
当她看见陆月瑶和刘璟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庄严地步入东宫。思绪竟莫名地辗转到了前世。
前世的自己,也曾历经过与一模一样的场景。当时的自己,内心是激动而甜蜜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之前的阴霾既往不咎,唯有往后似锦的前程。
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后宫的路,要比相府的要崎岖险恶得多。
而此时的陆月瑶,她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这一世的她终于如愿以偿,可这究竟是对幸福的渴望,还是输赢的执着?
看着陆月瑶一路走过去,陆月白仿佛有预感,她在重蹈自己的覆辙。
繁琐的仪式进行完毕后,宾客们纷纷入席吃酒。陆月白一直坐着,静观着周身的热闹。
就在无意间,她的目光扫过正在斜对面饮酒的刘琰。只见他平静的眼神分明闪过一丝黯然,而陆月白的心竟蓦地咯噔一下。她忽然想起,那日刘璟所说的弑弟夺妻。
弑弟夺妻?原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呀!
几日后,陆月白进宫给泽帝请安。熟料,在御书房门口竟巧遇陆月瑶。
陆月白不想招惹她,低头就欲往里走去。可陆月瑶心思恰好同她相反,侧身一拦,招呼道:“哎呀,这不是元王妃吗?真巧呀!”
陆月白知道躲不过去,便抬起头来,坦然地直视着她。只见陆月瑶今昔的装着比起往日要更加的华美。若欲形容,陆月白便想起了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