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陆月白,虽未曾表露什么。但陆月白还是能从里头感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
像是旋涡,像是暗涌,表相风平浪静,内里却骇浪大作。
“变不成凤凰的山鸡?弟妹这番话是单纯的自嘲呢,还是特地说给本宫听,别有深意呢?”
陆月白故作讶然:“没有呀,殿下多虑了。许是月白平日里卑微惯了,爱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见过。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陆月白试图快速离开,结果就在下一刻,手腕已被人狠狠扼住。
“是你自己要做元王妃的是不是?是你自己去找长乐让她替你说服了父皇是不是?难道本宫在你心中,连那个傻子都不如吗?!”
陆月白的呼吸局促起来,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早就预料到刘璟这会有这样一场风暴,既然不可避免,便只能缓缓地转过脸来面对。
平心而论,她是害怕的。
陆月白同刘璟对视着,微微的惧怕之下她亦是不由感慨。他不愧为泽帝选中的继承大统的龙子,几声质问只稍稍低沉了声色,就如被拂了逆鳞一般,发出雷震九州的威慑。
陆月白皱了皱眉头,只道:“当然不是,月白不过是相府庶女。这种事情岂是自己能做主的?再说了,要是我有这般神通,也不必……”
“够了!”刘璟高声打断她的狡辩。因此地较为偏僻,刘璟盛怒之下便捏住了陆月白的下颚。
论容貌,她这般的天姿国色自己也是多见不怪;论才华,或许她亦算不上大泽最为出色的女人。可就是她,令自己魂牵梦绕。现如今,只不过区区庶女,竟教自己求之不得!
“陆月白,你少在这狡辩。本宫都已查得清清楚楚,那日你进了蓬莱殿,所求长乐之事就是要下嫁给元王。陆月白,你告诉本宫为什么?本宫许你太子妃的位置,你却还要去攀附那个傻子,本宫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如他?”
陆月白被刘璟捏得有几分疼痛,但她望着刘璟,仍是气定神闲地言道:“太子殿下不怕被人看见吗?若是传到父皇母后耳中又该如何回话?如果殿下真想知道,可容月白讲个故事?”
刘璟一怔,松开了手,他道:“好,本宫倒是要听听你到底要说些什么。你给本宫好好地讲,本宫听着。”
陆月白整整衣衫,开口缓缓讲述:“从前有个庶出的贵女,生母早亡。从小到大既不招父亲待见,又饱受嫡母长姐的欺凌。她在没有任何温暖,任何关爱的环境下一直长到了十六岁。然而有一日,东宫的太子竟对她一见钟情,非卿不娶,费尽心思令她成为了太子妃。这一刻,那个庶女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以为那高高在上的夫君会疼她一世,护她一生。后来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熟料,时过境迁,她的夫君广纳后宫,与她爱意渐弛。没有了夫君的恩宠,再加上她心思单纯,不敌奸妃陷害,最后被夫君赐死,凄惨地结束了一生。”
陆月白讲完,问道:“太子殿下,听完之后,有何感想?”
刘璟听完之后,寐了寐眼,道:“本宫听得明白。里头的庶女指得是你自己,那个辜负了她的夫君自然指得是本宫。这是你所想象的,嫁给本宫后的一种结局。可这个故事,却对本宫没有丝毫的说服力。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又怎能猜得到结局?还是说,你依然是在敷衍本宫?”
陆月白道:“太子殿下,月白对您从未有过敷衍。但想必殿下定还记得此前月白曾多次表明,自己不想成为太子妃的意思吧?月白是觉得,既然活在世上,便只有短短的一生。无论高低贵贱,都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月白若成为太子妃乃至大泽的皇后,结局定是方才故事中的那种。殿下应当不可否认后宫水深,您的母后,也就是皇后娘娘。这些年,也是过来的不容易吧?”
陆月白的话,令刘璟有些意外.
“你说的没错,母后一路走来确实不易。内廷后妃争斗,亦是不输前朝。可本宫还是无法相信,偌大一个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位置摆在你的跟前,你能因为这些缘由而坦然放手?”
陆月白想了想,笑了:“月白先要感谢太子殿下,愿意听月白解释那么多。话只能这么说,太子殿下要继承大统,所选择的皇后定要是一个能对殿下有所帮助的女子,或有家世背景可以依托,或有才能谋略可以辅助,或是有个享誉瑾都的美名也好。除此之外,还需有统领后宫的魄力。而月白不曾占其之一。殿下可曾想过,以月白庶出的身份,以及之前的名声,若真掌管后宫凤印,可有多少人不服?最后的结果,便是众口悠悠,六宫无序,殿下不得已而废后,月白断送一生。”
当下刘璟已无之前的盛怒,他玩味地看着陆月白,道:“你的分析,倒是很有道理。不过你说了那么多,本宫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能将这些事剖析得条理清晰的女子,又怎会适应不了后宫?难不成那些只会在闺阁中绣绣花的女子能比你更适合作皇后吗?陆月白啊陆月白,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本宫了。你这回,可是伤透了本宫的心呐。你就不怕往后,本宫……”刘璟顿了顿,方压低声色道了句:“你就不怕本宫弑弟夺妻吗?”
闻言,陆月白脸色一变,顿时煞白。
弑弟夺妻?!
寒意骤生,陆月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立马道:“前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