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寒进门后,陆月白不由眼前一亮。
只见那罗非寒是个二十岁不到的俊俏小生。一张削瘦的白脸,长着清秀的眉目,红白的唇齿。他的身形高挑而清瘦,偏偏又拢着一身白衣。那飘逸的气质,倒显得他比自己还要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陆月白并没有变得痴痴醉醉,她起身,淡然笑道:“罗画师,有礼了。”
罗非寒十分地恭谦有礼:“见过二小姐,不知今日二小姐召小生前来有何要事?”
陆月白抬了抬手:“罗画师坐下说话。芷兰,上茶。”
待罗非寒就坐后饮过茶水,陆月白便开门见山:“罗画师,想必月白要下嫁元王之事您也听说了。然而月白画艺不精,邀您前来,自是要求取指教。当然,这只是其一。至于这其二嘛,月白希望罗画师能尽其所能,为月白订制九幅范本图。”
罗非寒微微讶然,道:“二小姐倒是说说看,怎么样的范本图?”
陆月白问:“罗画师可见过合欢花?”
罗非寒想了想,道:“见过见过,皇家画馆的庭院中便栽着不少。怎么,二小姐想画合欢花?”
陆月白点点头:“是。我想请罗画师为我绘制九副形态各异的合欢花以供我临摹学习。当然,罗画师若有空亲临指教,那便更好。待月白学成,必有重重酬谢!”
罗非寒朝陆月白作揖:“不敢不敢,小生自当竭力。那二小姐,时不待我,小生这就回去准备范本图。三日后再来相府拜访二小姐。”
陆月白笑得很客气:“有劳罗画师!芷兰,送客。”
为写好诗画好画,陆月白特命芷兰裁了一束合欢花枝插在瓶中,日日看着,希望能给自己带来灵感。
三日后,罗非寒便携着自己新出炉的九副范本来到了相府。
陆月白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不愧是景画师看好的首席大弟子,这图中的合欢花形态各异,惟妙惟肖。仿佛清风一吹,那绒毛花瓣便会朵朵开散,温柔而动。
经不住,就拿着画上的合欢花同那瓶中的相较。却不想在对照之后,陆月白心中又忽然有了点落差。
陆月白的神情变化全落在罗非寒眼里,罗非寒上前问道:“二小姐,若有不妥之处,但说无妨。小生定全力按照小姐的意思加以改进。”
陆月白的玉指抚过画中的合欢花,道:“罗画师这合欢花画得已是极好。只是有一层,月白以为还可以再改进。”
罗非寒温和地笑道:“二小姐但说无妨。”
陆月白从瓶中的枝条上折下一朵合欢花,放在画上,直观地展示给罗非寒看:“罗画师请看,关键之处还在于色泽。这真实的合欢花色泽显然明亮许多,而这画上的经过对比,是否就过于暗淡了?”
罗非寒走进一步,道:“二小姐所言极是。而小生之前也是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当下画馆中所有合适的丹青颜色小生都试过了。最能衬起鲜明之色的,也只有当下这种的。如果二小姐实在觉得不行,小生可以再回去调试调试。”
陆月白望着那画,道:“罢了,除开颜色之外。罗画师这画实在是无可挑剔,尤其是这合欢花的绒毛儿,竟绘制得这般细致传神,合欢花的神韵已被罗画师表达得淋漓尽致了。我这短期之内,还未必能学得会呢。好了,别的我们就先不用管了,我先将当下的学会了方是关键。罗画师,我今日不作诗了,你教我学画吧。”
在穿越之前,陆月白对画画一事,倒也不是一窍不通。她打小学画,也获得不少的奖。虽没有炉火纯青的造诣,但至少有模有样了。用她跟过的那些老师的话说,便叫做功底不错。
画理相通,有基础功底在那,学起来自然不费劲。但如何能达到那种传神的境界,便需要下一番苦功夫了。
跟着罗非寒学了一个下午,陆月白所绘的合欢花便已开始像模像样。傍晚时分,罗非寒起身告辞,他交代陆月白,勤加练习方是关键。
而陆月白对写诗作画一事,已然是上了心,每日不是在房中想诗,便是在房中画画。
夜深了,陆月白依旧在灯下练习着画画。芷兰打了个哈欠,提醒道:“小姐,早些休息吧。你都画了一天了,别莫累坏了身子。”
陆月白一边绘画,一边道:“再等等,等我绘完这一幅。就上床休息。”
芷兰望着陆月白所画的合欢花,倒是觉得她已经画得很不错。只是,在芷兰心里,仍有一个疑虑:“小姐,你以前并不会作画的。”
陆月白微怔,随即笑道:“我以前是不是还不会作诗?”
芷兰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点点头,怯怯道:“是。”
一朵合欢即成,陆月白将毛笔丢进青花笔洗,侧头望着她:“不会作诗不会画画,学学不就会了?”
芷兰对上陆月白的双眸,有些诧异。
“小姐……”
然而,陆月白也曾想过在芷兰的心中,是否也曾怀疑自己的身份。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她的猜疑却总是那般站不住脚。陆月白并不多想什么,也不刻意掩饰什么。只要自己真心待她,其实又有什么区别。自己毕竟,是替陆月白重活的。
许多关系的维系,不在于身份,而在于人心。
由于日以继夜的刻苦,陆月白的技艺突飞猛进。连师父罗非寒见了,也赞叹不已:“二小姐进步神速,真是可喜可贺。不过,火候还稍差一点,若再吃些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