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陆月白发现陆惠已派人勘察过了现场。剩下的毒燕窝被取走了,两名老妈子正准备清理地面。
那只作了替死鬼的大老鼠仍然倒在地上。陆月白走过去,在老鼠边侧蹲下来,一双澈眸惋惜地盯着它看。
幽幽一声叹息,陆月白竟双手合什,微微阖着双眸,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替你超度,我替你超度,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老鼠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芷兰见之愕然,忙跑过去拉着陆月白,道:“小姐,你这是干嘛呀,对着一只老鼠,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陆月白接连念着几句阿弥陀佛起身,不以为然地对芷兰说:“唉,芷兰,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老鼠也是众生嘛,我们对它也应该有点慈悲心才对。更何况,我不杀伯仁博人却因我而死,若今晚不是这只大老鼠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我早就吃了燕窝一命呜呼了!”
芷兰听得哭笑不得,只得笑着说:“好好好,小姐慈悲为怀。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赶紧让奴婢伺候小姐就寝吧。”
“好好好,睡睡睡。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陆月白又意犹未尽地对着那只死老鼠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直到打扫的婆子哄她说:“小姐,您若真想超度,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也管不了什么用。老奴上了年纪,金刚经呀,心经呀,地藏经呀多少都会一些,一会老奴替您超度。您啊,就赶紧去休息吧,啊。”听她这么说,陆月白这才作罢,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那婆子务必好好超度。她心想自己对着一只死老鼠不断地念经,周围的那几位定是将自己视为了神经质,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自己内心磊落,而某些人,只怕已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
“什么?!难道说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见陆月瑶一脸不安,却又皱着眉头不语。柳氏风风火火地在一侧踱步来回,最后忍无可忍地在女儿面前站定,当即在她头上戳了一手指。
“月瑶,做事岂可如此冲动?!你可知道,若此事处理不当,你自己便会惹来滔天大祸。你……你做事之前,怎么就不和为娘商量一下?”
陆月瑶自觉得委屈。她愁眉苦脸地挽住柳氏,携着哭腔言道:“娘,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月白当上太子妃。若她在我之上,我简直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柳氏被她气得胸闷:“你真是气死我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陆月白当不当太子妃还没有板上钉钉呢!你知不知道你……”她正要说下去,但还未继续出言,便已被推门而入的陆惠生生打断。
只见陆惠的面板铁青,他瞪眼望着陆月瑶,显然已愤怒到了极点。忽然,他发出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毫不客气地质问道:“真是你干的?”
从小到大陆月瑶何尝面对过这样又是雷鸣轰隆又是闪电霹雳的陆惠,自然是吓坏了,泪珠在她的杏眼里打转,随后就传来了呜咽呜咽的轻泣声。
柳氏见之,自觉得心疼,她忙为女儿说话:“相爷,女儿是一时糊涂,但你也犯不着为了陆月白这样吓唬女儿呀!”
陆月瑶仗着柳氏帮腔,越发装得楚楚可怜,她一边用手绢抹着泪,一边哭着道:“父亲,父亲,难道陆月白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就取代了月瑶在您心中的地位吗?月瑶觉得委屈,真是委屈……”
柳氏道:“是呀相爷,本该说来,我们月瑶才是太子正妃的最佳人选。但这月白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让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她,入了太子爷的眼。若说真让月白当上太子妃,我心里也是不甘的。您倒是想个主意,别光在这责备咱们女儿了!”
熟料,陆惠竟一个手掌拍在了桌案上,声响震天。
“妇人之见,皆是妇人之见!你这个无知妇人,月瑶的目光短浅都是你教会的。你也算出生名门,岂能不知什么叫做大局,什么叫做家族荣辱?!\"
如此威慑,着实令柳氏母女胆战心惊。但柳氏仍心有不甘,压低了声音反驳道:“我们柳氏一族当年在朝廷也算是位高权重。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家族荣辱,月瑶身体里一半流着你们陆氏的血,一半流着我们柳氏的血。若是她能当上太子妃甚至未来的皇后,于我们两个家族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如果换做陆月白呢?您指望着她会对陆氏有所回报?”
然而这番话却令陆惠更加不悦:“够了!”他呵斥道。
“家族命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以后的皇后出自陆氏,那于陆氏而言便是有利的!你又不是不知,现在皇后的人选也并不是只有月瑶一人,当今皇后的侄女王氏,太后的侄孙女何氏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又有哪个不庞大?再加上皇后太后暗地里的支持……月白的事于我们陆氏而言是个很好的契机,若月白昨夜真的死于非命,那么太子的迁怒,皇后太后的打压,或许皇后之位从此便与陆氏无缘。你不要因为想着你们柳氏一族的利益,而破坏了大局!”
柳氏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但听陆惠这么说,也是一时说不出话。当下的局面甚是尴尬,教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陆月瑶却忽然捂着脸大哭起来。
“父亲不疼月瑶了,父亲不疼月瑶了!”她哭着便跑了出去。
陆惠深深地叹了口气,推了推柳氏:“你赶紧去追她回来。好好将道理讲给她听,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