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柳绿,伊人将逝。一场雨后,桃树满枝的灼华委地。随世事飘浮,命格不堪。
病榻上的女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守在床头的少女抽泣不止,悲伤过度。
“娘,娘,你醒一醒!不要丢下月白一个人呀!”她紧握着母亲的手,摇动着,试图回天。
然而陆月白忽地一怔,母亲白氏的手越发冰凉,不多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逝去。
“娘,娘!”她抹了抹泪,蓦地从病榻边侧站起,转身朝外头跑去。
嫡母柳氏正于长廊前漫步,风韵犹存的她抹着一款殷红的唇脂,光鲜亮丽,格外冶艳,但依旧掩不去性情中的凉薄。
风过,新鲜的空气令她悠然。
“嫡母,嫡母,我娘快不行了,求求您找个大夫救救她吧!”陆月白跪在了柳氏面前,携着膝下的卑微,瑟瑟发抖。
“求嫡母成全!求嫡母成全!”陆月白连连磕下头去。
柳氏不喜地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是作甚,你娘的病是好不了了,叫大夫来也没用。”
陆月白缓缓抬起了眼,望着柳氏凝噎片刻。最终只默默站起来,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她去求父亲陆惠,而陆惠却是不冷不热地,同柳氏说了一样的话。
陆月白拖着沉重的脚步,悲伤地,失落地离去。满宅子冷漠只对着她和母亲白氏;洗不净的阴霾在一刻一刻地蔓延笼罩。
长廊拐角处,站着一名华服少女。看见陆月白,她的唇角倨傲地勾起,露出一脸的轻蔑。
陆月白微怔:“姐姐?”
那名少女正是府里的嫡女,陆月白的姐姐陆月瑶。
陆月瑶稍稍走近:“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白氏那个贱婢快不行了?”
陆月白震惊地将目光移向陆月瑶,她竟这般落井下石?
陆月瑶怎能容忍陆月白用这样的眼神同自己对视,当即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
“谁允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我告诉你,白氏是贱婢,,你也是贱婢。你们活在相府,注定只能仰人鼻息,注定只能过着见不得光被踩在泥底下的日子!”陆月瑶神气地倪着陆月白,对自己的言行丝毫不觉得有过。
面对辱骂,陆月白噙在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眸内透着无可奈可的恨意,却又敢怒不敢言。
欺凌践踏,自己当是受着。在高高在上的她们面前,自己根本无公道可循。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姨娘快不行了!”这时,前头跑来一名婆子,她看上去,神色慌张。
陆月白的身子一僵,发了疯一般地往回跑。
许是回光返照。此刻的白氏竟双眸微睁,面色红润。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只道了句:“这一生,我终是命薄。”言毕,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撒手人寰。
“娘,娘,你不要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呢,娘!”陆月白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白氏走后,相府里素缟加身的,也唯有陆月白一人而已。
风雨过后,待新花重放,一树的桃花又开成了盛世。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中宫主位,陆月白凤袍加身,一众的嫔妃朝她参拜下去。陆月白动了动手中的茶盏,指甲上的云母亮片格外显眼。
“都起来吧。”
“谢皇后。”
陆月白心中感慨,一晃眼,自己竟从相府一个卑微庶女华丽蜕变为大泽皇后。这源于太子当年的一见倾心,使自己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微阖双眸,忆及当年在相府跪求嫡母请医时的低贱模样。而纵观眼前,朝拜自己的女子皆出生名门,非富即贵。如此逆转,确是教人喟叹。
只是凤冠下的面容隐隐有些疲惫,当年自己的双膝之下皆是卑微。可如今自己接受的跪拜,偏偏又没有完整的敬重。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服自己稳坐正宫。风言风语,陆月白亦耳闻不少。有人盯着自己庶出的出身;有人介怀自己平庸的诗艺,大泽乃尚诗□□,一国之后岂可才情庸碌?还有人……
陆月白的心有丝空落,她只打发了众人:“本宫乏了,都跪安吧。”
一众人齐声:“臣妾告退。”
陆月白踱到窗前,只见窗外桃花极好。正如她当下的人生,扶摇直上,登峰造极。却又……大起大落。
世事多变,转眼间,陆月白,又跪在了冷宫殿中。
七皇子吃了她宫中的点心后,便毒发身亡。于是陷害皇嗣的证据统统指向了她,陆月白百口莫辩。
“李公公,本宫要再见陛下一面,求您通融!”陆月白哀求着,她没想到自己竟又沦落到苦求别人的地步。
李公公面露难色,但念及陆月白平日里的宽厚,便点头道:“好吧娘娘,老奴就替您传个话儿。至于陛下愿不愿意再见您,那奴才可不能保证。”
“多谢李公公,多谢李公公!”陆月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李公公前脚刚走,后脚便进来了梅妃。
陆月白缓缓地朝上看去,只见梅妃正玩味地盯着自己。
眼中渐渐露出寒意,陆月白的语色降下一个冰点:“是你害得我?”
梅妃嫣然一笑,不置可否:“姐姐,没有用的,陛下不会再见你了。”
陆月白微怔,梅妃的模样令她内心更加确信。携着绝望和气愤,她朝她扑过去:“本宫自问不曾有愧过你,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梅妃轻巧地避开,只叫她扑了空。拢了拢华丽的衣袖,笑道:“姐姐,你坐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