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成见听故事的人,走了一拨去换岗的,立刻就来了一拨围拢了他,便清了清嗓子道:
“咱们开始吧!”
正准备开讲,却听到一个声音喝道:
“且慢!”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世杰张将军。张世杰红着眼,朝纪弘成的这个方向走来。
纪弘成知道应该能够把张世杰引来,却不知道他干嘛那么激动,于是问道:
“哦?小张有话要说?”
张世杰义愤填膺的指着绑在木桩上的兀良合台道:
“此人杀我同胞,毁我家园,罪该万死。恳请少帅,这开头刀让给我如何?我保证不一刀把他弄死,我杀他一百刀,后面凌迟千刀,留给水西兄弟们……”
说着话就要拔刀,纪弘成赶紧上前制止,听故事的人们也摸不着头脑。
纪弘成满脸慈爱的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威风凛凛的张世杰道:
“小张啊?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现在大家汇聚于此,不是要处决人犯,而是每晚的少帅大讲堂要开始了,小张不要急躁,坐下来听听也好。”
张世杰也是一脸懵逼,看着兀良合台问道:
“不是杀兀良合台,把他绑在这里干什么?脖子都洗干净了。”
纪弘成笑道:
“何止是脖子,人家浑身上下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主要是那啥吧,这玩意儿太臭了,不洗洗今晚的精彩故事,大家都别想听了。”
绑在木桩上的兀良合台原本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可这位少帅说他太臭了,想到自己家族有严重狐臭遗传,竟然面带羞愧。
倒是张世杰,见水西人为这老贼又洗又换,还给张凳子坐,还在最合适听纪弘成讲故事的位置,火冒三丈。他咬牙切齿,手中的利剑颤抖着就要刺向兀良合台,却是纪弘成淡淡的道:
“小张,你无权杀他。有本事你自己抓俘虏,杀别人的俘虏算什么好汉?”
“你!”
张世杰气的语塞,可一向和颜悦色的少帅对他说这么刻薄的话,犹如一击重重的耳光把他打醒了。
是啊,宋军跟蒙古人打了几十年,何曾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这位兀良合台是败军之将,取他性命很容易,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败军之将?
张世杰由暴怒转为忧伤,他的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纪弘成又笑容满面的看着他道:
“小张啊,不要气馁,你也看到了,蒙古人不是不可战胜,你不是亲手把这位的儿子,大名鼎鼎的兀良哈阿术打得落荒而逃吗?虽然战绩不如为师,而且还两三万人打五千人,但不丢人,战争,从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张世杰一旦恢复忧伤的表情,心性尤为坚韧,或者说哀莫大于心死,对一切都无所谓,因此言语上的刺激对他没有什么效果。
他默默的转身就要离去,纪弘成哪里肯让他走,于是道:
“小张啊,难道你忘了与为师的赌约吗?”
依然是面无表情:
“没忘!”
纪弘成更加慈爱了,自己的徒儿没忘记这件事,不是白眼狼啊,至于心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小张啊,没忘就过来拜师吧!这少帅大讲堂,有你一席之地。你见到为师不拜,为师还要不要脸面?”
张世杰不为所动,不拒绝,也不拜师,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在此时,人群中有一人站出来大声道:
“将军不拜,我要拜师。求恩师准许我赵孟頫拜入师门,为恩师掌灯研墨,努力钻研师门绝学,发扬光大,润泽苍生!”
赵孟頫这番话,发自本心,听者无不动容。这倒是纪弘成没有料到的,毕竟药王手下的那几个弟子,自己明确招揽之意,还被人家拒绝了,这对他打击蛮大的。
可是令他没有料到的还在后头,只见窑头上听故事的人们纷纷拜下:
“恩师,我等请求拜入师门!”
这些人中,竟然有几人是药王弟子。没有拜师的除了绑着的兀良合台,还有两人,分别是翁主阿罗和张世杰。
纪弘成想让自己头脑中文明种子开花结果,是应该开宗立派,但也要不了那么多弟子。这些人他大多数都不了解,有些是孺子不可教的庸才,有些是为了从他这少帅身上获得名利,而有的则是从众心理……总之无法一一甄别。
纪弘成赶紧道:
“大家起来听我说。既然大家有意拜师,那就是我纪弘成的弟子了。”
人们纷纷起来,面带喜色,终于认入师门了,以后行走江湖,可以吹牛逼了。
然而纪弘成又道:
“不过说好了,这还不是亲传弟子。你们每天听我讲故事,接受了我师门的思想和学问,算是有半师之谊。大家放心,凡是用我传授给你们的学问行善积德,为天下做好事,取得一定成绩的,我就收为亲传弟子;你当了山贼盗匪,只要从此不用师门所学,不打师门旗号,我管不着,但如果违反,无论是亲传还是入门弟子,自有人替为师清理门户,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了!”
一个个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纪弘成顾盼自雄,一时间竟然将张世杰给忘了。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半年时间,从孤独无助,到朋友满天下,手握重兵,封邑牧民,已经很知足了。如今又来个开宗立派,要不要那么幸福?这个世界要不要那么专宠自己?
此时,赵孟頫问道:
“恩师,不知咱们的师门可有名号?”
纪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