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一世,他拖着半口气,就是想要和他一起死。
靖远王府。
初夏时节,红花楹树满树繁花,明艳胜火,少年倚在树干上,长挑的凤眼眯着,似是在假寐。
“吧,这几日查到了什么。”
“七星阁,幕后是平等王。”
“果然,”楚佾凰未动,连卫澂风都不敢动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七星阁汇聚四国的奇珍异宝,灵器,丹药种种,专司买卖,可以物易物。”
“买卖?”楚佾凰睁开凤眼,看向云开,“寒玉珠如何?”
“不如何,寒玉珠乃镇阁之宝,千金不易。”
“寒玉珠到底是什么?”
“炼体之物,传,是生于极北冰原的寒玉髓,内有极寒之气,但寒玉珠入体,易筋伐骨,修冰寒之躯,万火不惧。”
“万火不惧?凤凰真火如何?”楚佾凰有些好奇。
凤凰真火是楚佾荒伴生火焰,并不在万火之列,不知较这万火如何。
“当不在此粒下位面的万火,夸张罢了。”
“再吧,”楚佾凰又闭上了眼,
“爷,琴恩回来了。”
楚佾凰嘴角扬起一道弧,“让她来江陵。”
“是。”
次日,靖远王府。
靖远王府今日来了贵客,婢女沏的茶是上好的贡茶顾渚春,千金难得。
男子黑衣如墨,袖口处暗金色丝线勾勒的麒麟仿佛踏火而来,栩栩如生,俊美无俦的容颜,一双狭长的魅眸,漆黑的瞳子冷漠而荒凉,他静静地坐在正堂之上,便有不容忽视的气势。
楚珏城打量着男子,心里惊叹,后生可畏啊,这人还未至弱冠之年,便已如此深不可测,他这宗境的实力,竟完全看不透。
“平等王殿下,此番造访,到底有何贵干?”显然,楚珏城并不打算与秦楚绕弯子,一开口便直入正题。
“本王听闻荣兴世子归来,今日特来祝贺。”秦楚一顿,“荣兴世子可在?”
楚珏城嘴角抽搐,他一向与这位平等王井水不犯河水,前来祝贺?当他是傻子么!来者不善!不过,要见逸儿?那个臭子,什么时候与这尊魔神结的梁子?
其实青湛也很晕,自从他家王爷让他来靖远王府送帖子,他就云里雾里的,主上什么时候认识楚世子了,还巴巴的上门来寻,这要是个女子,倒还好解释,可是这荣兴世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啊,江陵十三街盛传,荣兴世子,纨绔无赖,顽劣不堪,还有,最喜好颜色。
“本王这一来子,整日混迹于十三街,鲜少回家,平等王来的不巧,逸儿,并不在府郑”楚珏城实话实,他这儿子,确实,喜欢四处溜达。
“无妨,本王可以等,”秦楚冷淡地,楚珏城却想拍桌子,平等王府与他靖远王府泾渭分明,无缘无故的,秦楚非要见他儿子干嘛?几个意思啊!
按照礼数,楚珏城应当让楚佾凰出来,他向楚河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找楚佾凰。
楚河苦笑,世子爷哪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十三街的秦楼楚馆,酒楼茶肆这样多,他上哪找去啊?王爷,属下无能无力啊!
即便如此,楚河依旧咬着牙,出了靖远王府的大门,他做好了跑断腿的准备。
一个时辰后,靖远王府。
青湛低声向秦楚汇报,秦楚蹙眉,似是有几分不虞,他旋即起身,“今日本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造访。”语罢,身影消散,再不见那黑衣如墨。
楚珏城咋舌,真是潇洒,来去如风啊。
楚河过了白堤,还未进入十三街,便看见云开架着烂醉如泥的楚佾凰,踉踉跄跄地向自己走来,瞬间有一种上掉馅饼砸到他的惊喜,多好,他的腿不用断了!
云开看向狂喜的楚河,低头嘀咕几声,楚佾凰只是眯着眼,脸颊因酒醉而染上绯红。
“云开,王爷,让世子爷现在回府,”楚河看看半醉半醒的楚佾凰,“云开,要不要我帮忙?”
云开摇头,依旧扶着楚佾凰向前走,沉默的像块木头。
靖远王府。
楚珏城端起未凉的茶,静静地喝着,秦楚居心不明,这些年,朝堂风云诡谲,君心莫测,他不是不清楚,靖远王府的处境十分微妙,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靖远王府的名声弃不得,他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却不能不顾逸儿的安危,明明这么想她回来,想看看他养大的姑娘,但靖远王府,周围的人皆虎视眈眈,又不敢让她回来,这十年,他便是在这样的矛盾中度过。
当年,楚佾凰走时:“只要父王写信给逸儿,无论万水千山,我一定回来。”
可是,他怎么敢?怎么敢把他的姑娘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现在,她自己回来了,他自然欣喜若狂,却又不得不为她担惊受怕,怕东陵的这些豺狼,把心思动到她身上。
只是,既然回来了,那便得护她周全,楚珏城的眼睛一片狠色。
东陵的不败战神,是个狠角色呢。
秦楚走后不到一刻钟,楚河就回来了,“启禀王爷,世子爷回来了。”
楚河走近楚珏城,低声,“世子爷喝醉了,”话音未落,红衣少年便进了正堂,一身酒气,步伐凌乱,云开站在身后,一语不发。
楚珏城看秦楚走远了,又看了眼醉倒的楚佾凰,“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千杯不醉。”
楚佾凰睁开眼,深色的瞳孔四下里转,“父王,”楚佾凰依旧笑嘻嘻地,“叫我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