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晋国,有的是皇子英年早逝,”殷或幽幽地说,平静的语气在光亮照不到的林中小亭里,有些诡异。
“呵,”戚恭如轻笑一声,俊美的眉宇带着些肃杀和冷漠,森森紫衣,艳杀四方。
“我放不下过去恩怨,也不懂先帝为何宁可放弃孩子的性命,也要用这种灵异手段,保卫晋国,所以,一直在查国师府的事。”
殷或说:“你没有错,是国师府的错,凭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就要你去牺牲,被抛弃,就算是为了四海升平,也没有随意让人去死的道理啊。”
“阿越,我那时候,是那么的信任我的父皇啊。”戚恭如抬手捂住眼睛,遮住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悲伤。
“不怕,你可以信我,我绝不辜负你的信任,”殷或弯眸,微微一笑。
满腔的赤诚和热情,都在此刻盛开如花。
戚恭如抬起头,松开了双手,眼眶微红地看着殷或外勾人,
见惯各路美色的祸害,忽然有点脸红,心里冒着桃心,真的是,好好看哦。
戚恭如看着殷或飘红的脸,心情突然愉快了很多,他侧着脸,唇角刚刚勾起,又被主人压下。
“可是,阿越,我真的只是不甘心而已,我不甘心就那么死了,我想报复国师府,报复父皇。”戚恭如说道,
人活得久了,没有光,就只剩下仇恨,能证明自己活着,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意义的。
“没关系,”殷或轻轻地走过来,伸手拍拍戚恭如的肩膀,温声说道,“自私自利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啊,我可厉害了。”
殷或笑得眉眼弯弯,温暖又明亮,如同三春暖阳,和煦如风。
戚恭如陡然舒展了眉目,像是放开了自己的心灵,从此喜怒哀乐,都与从前的人和物无关。
隔着竹林的摩挲竹叶,戚恭如瞥见了长公主艳丽的衣装,那个女人,依旧高高在上,毫不犹豫地牺牲着别人的一切,
荣誉,性命,姻缘,等等。
这一幕,曾经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曾经,在皇宫里,隔着层层纱帘,那个姿态端庄的女人,声音冷漠而威严,说着让年幼的他瞬间身体冰凉的话,
“皇兄,不过是一个皇子,你何必拘泥于这一个,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紫微帝星。”
“此子无甚他用,可以一试。”
而戚恭如的父皇,只是长长久久的沉默,以及之后,戚恭如被出云卫带走的结果。
奋力的挣扎着,痛苦着,生不如死着。
并且在逃离之后,一直踯躅犹豫,诚惶诚恐,唯独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在那暗无天日的黑暗中的一场梦。
好在殷或出现了,像是他微末的世界里突然有了光。
殷或抖了抖裙摆,今日戚恭如送来了一套衣服,让她赏花会穿,殷或对衣服没什么挑剔,不过一直对戚恭如的要求,只要不出格,便不会拒绝,总之不过是一套衣裙,怎样都好,只是没想到这么繁琐,
有些不耐地提着裙摆,殷或翻出木亭的围栏,站在阳光里,懒洋洋地说,
“走了,回府。”
……
春风楼。
各色绸带从高处垂落,殷或瞧着这花哨的装扮,不由得扶额,
没品。
戚世子,你这扮相,我很怀疑青楼的美人颜色如何,
“就在这里?”殷或随意地打量一番才出来的女子,容貌姣好,笑容满面,可见应该不错。
殷或换了一身男子扮相,满头青丝都束了起来,看起来颇为整齐,眉眼并没有女子的娇俏和柔弱,反而带着一股俊逸英气,丝毫看不出来是女子。
青衣折扇,也不知是哪家的儿郎,生的如此好相貌和好气质。
殷或随着戚恭如到了后院,春风楼的面积极大,后院有不少单独的院落,戚恭如推开一扇门,殷或便看见了正在喝茶的卓理,顿时额头飘上了不少黑线,
这家伙,不是被抓来的吗?
怎么看着,待遇还不错。
卓理看见殷或,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看到希望的表情,伸出手想去拥抱他的自由,结果一歪头看到殷或身边的戚恭如,讷讷地缩回了手,
殷或注意到卓理的动作,挑了挑眉,很无赖地说:“你倒是跑啊?怎么被抓住了?”
卓理:……
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个戚恭如,你以为你能抓住老子啊?话说戚恭如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那玩意用的武器都是禁灵的,
不知道天师那种人,没了灵力和阵法,和个混江湖没什么差别吗?
好惨,他身为天师的优越感,都被人给打没了。
“章清,你说你是救了个什么人啊?”这么凶残,最后这句,卓理在心里默默补充,这话他可不敢在这位阎王爷面前说,
“怎么了?我看你过得挺好的,是有什么不满吗?”戚恭如不说话,殷或就开口回答。
笑话!他过得不错?他这是刚被戚恭如的手下从地牢里提出来,刚上了杯茶,还没喝完就看见你了好吗?
卓理有苦难言,自己默默地喝茶种蘑菇。
“卓理,其实我并不想和你计较,”殷或说,“无法解毒也无所谓,反正生死有命,但是总归,就是不想看着利用我的人,过得太舒服。”
“你章清是什么人啊,天纵奇才,通晓阴阳,无所不能,当然不会和我这种人计较,”卓理随意地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也不会去花费精力对付我,大概就是闲暇时遇见我,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