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玉娘啊。”
尺素瞬间毛骨悚然,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人疯了,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她不是男人口中的玉娘,况且,那位玉娘分明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有人会死而复生?
道理说不通,男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飘在黑剑的上方,表情也正常,尺素身形一晃,勉强扶着墙站稳,虚弱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能否说来听听?”
男人有些呆愣,咧开嘴,一脸笑容,“玉娘,我是……”
“我是谁,”男人的声音开始出现一种狂躁和质疑,而后蓝色的光芒亮起,将男人的身影笼罩在内,他的声音才逐渐平静下来,“我不记得了,小姑娘。”
也不再认错人,对尺素的语气也恢复成对后辈的和蔼和亲切。
尺素和扈宁寒相处已久,懂得不少天师之间的礼节,拱手行礼,称道:“见过前辈。”
男人点点头,五官清晰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温和,“抱歉,之前将误认姑娘为亡妻,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前辈客气了,”尺素说,“我们在真言山迷了路,无意间闯进前辈的地方,才是冒犯。”
尺素心里慌慌不安,这位前辈来路不明,可不要是那种除妖的人才好,
男人看出尺素的戒备和恐慌,微微一笑,“你不必如此拘谨,我之前也是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是在真言山巅的雪湖里,似乎遇到了高人,才得以在刚才清醒过来。”
那人虽然没有立刻结果了他,但是留下了一道术法,防止他情绪过激,
而术法,正是刚才的蓝光,虽然让他清醒过来,但是也碎了他收拢的魂魄印记。
尺素松了口气,听起来这人不像是坏人,
男人又说:“我以灵魂状态封印在剑里的时间已久,小姑娘可愿听我多说几句?”
尺素一向性格温柔善良,此刻闲来无事,便乖巧地点点头,
“我本是茅山道士,也被世人称作除妖和邪祟的天师,都是一个意思,”
尺素待在扈宁寒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天师门派有八,以昆仑,茅山为首,但是自从和涂山一战中,茅山死伤过半,剩下的人除了掌门,都是无名之辈,茅山便没落许多。
“茅山戒律森严,但我生性跳脱,不喜约束,虽然入门较早,但一直不受管束,让长老们颇为嫌弃,”提到早年的事情,男人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
尺素默不作声,她想,这个人也许只是想要回忆一下自己漫长的一生,自己只要静静地听就好了。
“茅山弟子,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二十岁以后都要下山历练,我本事还算不错,一路上顺风顺水,直到遇见我妻子,”提到妻子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像是在回忆最宝贵的记忆。
“我妻子当时正在和藤妖交手,那时我只想着英雄救美,没想到,最终竟然是玉娘带着我逃跑。”
尺素瞧着男人脸上淡淡的笑容,忽然有些悲伤,
“我向来自恃天赋异禀,见到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女孩有如此本领,自然是惊讶居多。多次交集发现她温柔善良,和我性格相投,便倾慕有加,后来,她变成了我的妻子。”
世间并没有那么完美的女子,尺素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男人看见了尺素的表情,说:“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我妻子是山上修炼多年的桃树,与我结为连理后,我便想带她回师门,只因我们两个皆是无父无母,可玉娘一直以身体不适,不能远行为由,拒绝我。”
“我那时便想着,玉娘不能去,可否让师父来一趟,娶了妻子,终究是想让长辈看一眼。”男人声音一直很平静,可是细看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浓郁的悲伤和痛苦。
“我不该啊。”男人闭了闭眼,声音里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师父一来,便发现了她的身份,玉娘顾忌师父长辈的身份,不敢出手,便被师父抓了起来,连同我一起,捆着带回了茅山。”
“我试图带着她逃跑,但是茅山上遍布阵法,我此前贪玩,不喜研究此道,就被师父和师叔们捉了回来。”
“最后甚至让玉娘,死在了这真言山的天师大会上,还说什么断言剑审判,是天地至理,狗屁不通!”
“最后我死在断言剑下,对自己下了咒术,魂魄附在断言剑上,才发现,这所谓蕴含至理的剑,竟然里面有一抹残魂。”
“说来可笑,多年来支配天师盟的,竟然是一抹天外来客的魂魄,那我们这些终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天师,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到底是茅山弟子,自幼刻在骨子里的思想是无法磨灭的,“我是已死之人,无心也无力在关心天师界的未来,但是这些事情,总要有人管的。”
最后只余下男人一声悠悠的叹息,“罢了,就交给后来人去头疼吧。”
“你与亡妻如此相似,便把此剑就给你吧。”
尺素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剑,大叫出声,“前辈,敢问您姓名,我愿意为前辈和您夫人立碑。”
空中传来男人若有若无的笑声,以及被风吹散的话语,
“鄙姓卓,单名彦,多谢姑娘了。”
……
虽然大群的妖怪已退,真言山上却上演着另一场大戏。
扈宁寒一袭白衣,笔直地跪在迎风台上,英俊的眉目和往常一样冷漠孤傲,面无表情。
“我天师盟赏罚分明,除妖多的要褒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