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亚跟着阿弟一起,匆匆地赶到家,仰亚和务妮的房间的灯还亮着,堂屋里的灯也在亮着。远远地,就看到了阿爸站在了吊脚楼的美人靠旁,伸着脖子,看着仰亚他们来的方向。
老远都能看得出来,阿爸早已着急得不行了。
其实,就在今天下午,仰亚还没有去生产队队部开会前,务妮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天还没黑,她就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仰亚问务妮,她说没什么。所以,仰亚才代替阿爸到队部开会的。他以为过去一下子也就回来了,却不想这一去,一直到半夜也还没能回来。
这久来,务妮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但是距离生产,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可是今天,务妮躺着躺着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一开始,她也没在乎,可是肚子里的疼痛却越来越严重。仰亚又不在家,所以,务妮只好忍着,直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告诉了阿爸。
阿爸听了务妮说的具体情况,他估计应该是要生产了,虽然比预产期有所提前,但应该还属于正常,只是比估计的稍微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真是要生产了,阿爸怎么办,作为阿爸的自己,在这种时候,也不好自己进去照顾呀。
务妮疼得开始在房间里叫了起来,阿爸只好隔着窗户对务妮说:
“阿妮,你是不是要生了,疼得厉害吗?”
“阿爸,我的肚子真的是越来越疼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这样,阿爸才赶紧叫阿弟到队部去把仰亚叫回来。而他自己就一直在外面守着,时不时地隔着窗户又问问务妮。
看看仰亚和阿弟回来了,阿爸的心里也才稍稍安定了些。
“阿爸,务妮怎么了?”
“你快进去看看吧,她可能是要生了?一直在叫肚子疼。”
“要生了,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你懂个啥,哪都有预计的那么准时吗?稍微提前些、推后些都是很正常的。”
“啊,那,阿爸,应该怎么办?”
“哎呀,阿亚,你咋啥子也不懂啊。你先进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吧。”
“啊,好。”仰亚说着冲进了房间。
阿爸又对阿弟说:
“我们这都几个男人,也不方便进去看你阿嫂,你快去叫你婶过来帮看看吧。”
阿弟还没来得及进屋,提着手上快要燃尽的火把,又朝着婶婶家跑去。
仰亚进到房里,只看到务妮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两手捂着肚子,还在不停地叫疼。脸已经被烧得通红,更是满脸满额的汗水。
“阿妮,你这是怎么了?”
“仰亚,我、我、我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事,你放心,我就在你身边,可能是快要生了,阿爸已经叫阿弟去叫婶过来了。”
其实,仰亚来到务妮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除了口头上能够安慰务妮几句,连自己也已经手足无措,不停地在那里抓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朝着窗外看,阿婶是不是来到了。
没几分钟,阿婶就到了,简单地在门口问了阿爸几句,就开门走了进来。
“阿妮,你没事吧?让婶看看。”
阿婶伸出手,摸摸务妮的脸,又伸进被子里按按务妮的肚子。
“阿妮,怕是真的要生了,要不赶紧去医院吧。”
“她婶,你看,如果要去医院,我们就马上去准备。”阿爸也已经来到了门边,听阿婶这样一说,他焦急地接过了话。
“还是去医院吧,队上那些接生婆,随到顺产倒是没什么,如果不顺利,到时还是得去医院,我们这里距离医院又远,路上又不方便。”
大家都觉得应该去医院。可是这是夜晚,半夜呀!寨子上又没有现成的车子,这该怎么办。
还是老方法。
阿爸叫仰亚和阿婶在家里守着务妮,陪着她说说话。他转过头就朝着门外跑去。他叫来了几个和仰亚玩得好的,也有几个是阿爸一起的自家兄弟。大家一起到后山上去砍来了几根楠竹,几个七手八脚地把其中一根砍每成半人高的几节,又把其中一根直接用篾刀破开,再破开,直到破成能用的竹篾。
然后大家一起,把剩余的两根竹子拿过来,摆在一起,再用已经砍短了的竹子绑在了上面,然后用竹篾相互绑了起来,缠牢固。这就做成了简单的担架。
阿婶早已经从仰亚他们房间抱出了一套被子,迅速地铺在了‘担架’上面。
务妮还躺在床上,只是喊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积。
“阿亚,你去把阿妮抱出来吧,放在担架上,我们大家抬着她去医院。记住哈,用抱,不能用背哈。”
要不是阿婶提醒,仰亚还真有可能想去背务妮的。经阿婶提醒后,仰亚再看看务妮的肚子,才知道为什么阿婶要叫他背出来而不是背。
阿婶先把一床被子平平地铺在担架上,然后叫仰亚轻轻地把务妮放在上面,然后再把另一床被子盖在了务妮的身上。
“她婶,你看这,阿亚他阿妈刚走,我们家也没个人能够照顾一下阿妮,要不,就麻烦你帮我们一起去,一路上照顾一下媳妇。”
“他大伯,你说啥子呢,这不都是自家的事情吗?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放心把,我跟你们一起去,阿妮会没事的。”
大家轻轻地把担架提了起来。阿弟提着灯笼走在了前面。
“阿弟,你明天还要去上学呢,你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