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的清晨,总是那么柔美,连夜里的梦都是那么的如痴如醉。
仰亚就是从这种甜美的梦里醒来的,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好在,这个美梦,没有让他在老丈人家难堪,也没有在小弟面前出丑。
“阿弟,起床了嘞,起床把牛放在山里去,早上的草有露水,牛才吃得饱。”
阿爸在窗外的声音,轻柔地叫着小弟。小弟还在梦中,昨晚上流了口水,嘴角都还留有印迹。睡得有些变形的小胖脸,仍然露着可爱。
“阿弟,快快快,起床了,阿爸叫你了。”仰亚摇摇阿弟的肩。自己先爬了起来。
在丈母娘家,幸福,但也要勤快。
仰亚自己穿好了衣服,又把睡梦的中阿弟拖了起来。
“阿爸,要不我去放牛吧,就让阿弟再睡会吧。”
仰亚走出门来,对阿爸说。
“还是小弟去吧,小娃,不能总想着天天睡懒觉。你,要不问问你阿妈,看有什么要做的。”
“仰亚,昨天我山上还放有些柴火,我们俩去抬回来。”务妮已经从厨房为仰亚和阿弟端出洗脸水来了。
清晨、薄雾;山里、田园;鸡鸣、炊烟。
屋后的那条山路,也就是通向游方场后面的山上。老牛带着小牛犊走在前面,不时咬着路边的小草,不时回过头来看看。
阿弟拉着小牛犊的尾巴,在老牛后面一颠一跳。大枫树上的喜鹊又叫了。那枝干枝丫上隐隐的鸟窝里,好像已经有了正在待孵的鸟蛋。
喜鹊叫,有喜了。
这片小山后面的梯田,阿弟就要在这里放牛了。
“阿弟,牛就放在这里,你守好一点,别让它吃了别人家的东西。”
“啊,那你们呢?”
“我们要进山去砍柴呀。”
“啊,那你们快点回来哈,等下我把牛喂饱了,就不等你们了。”
清风习习,山路弯弯。
沿着山路的那条小溪,也在欢快地唱着跳着。这早春时节,还没有那么多人需要溪水,稻田里还不需要水来灌田,农民们也还没开始春耕。田垠边,还有冬天的几陇谷草,静静地站着,像这层层梯田的一个个岗哨,不知疲倦地守卫着。
山野上,有两株早熟的樱花已经开了,为这即将复苏的山做起了广告。
春天,就要来了。
仰亚和务妮沿着小溪,走过那条弯弯的田垦,就进入了后面的大山里。
山里,又是另一个世界,好多的鸟雀都在林中叫着、追逐着。就连两只从树洞里跑出来的松鼠,也紧紧地挨在一起。春天将孕育出新的生命,所有的动物、植物都不例外。
刚刚走进森林,仰亚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务妮,把她挤靠在一棵大树干上。
“阿妮!”
“你干什么?赶快松手,这山上会有人的。”
仰亚及不情愿的停了下来,朝着四周看了看。
“没有,你在骗我。”说着,仰亚又把手围了上去。“你就不想我?”
“我不想,谁像你这么没正经。”务妮伸手想把仰亚推开。
“你就想我,你说假话,你想我,昨天我都看出来了。”
“我------”
还没等务妮说出话来,仰亚就把自己的嘴唇封了上去。
天蓝蓝的,雾,已从山弯的底矮处慢慢升起。东边的山顶上有一抹泛红的朝霞,正害羞地飘过树梢。务妮闭上了眼,任由仰亚在‘那片土地’上耕耘着,寻找着属于他的目标。
她只感觉到,此时的山在转,树在摇,地在颤。她有些站立不稳全身苏麻,摇摇欲坠地想倒下。
这片山林不属于她,这片天空也不属于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她,就是天边飘过的那片害羞的彩霞,轻柔而软绵。总想找个可以依托的地方,好让自己从这蓝蓝的天空里飘落下来,落入一片平稳的草地、田间,甚至海洋。哪怕一瞬间就被这滚滚的热浪幸福的吞没。
她真的要被吞没了,真的要被这热浪淹没了。她心底里在呼喊着:
‘救命啊!我要死了!’
然后,慢慢坠入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越陷越深,越落越远。吓得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啊——’
一声惊叫,把两人从火焰中惊醒过来。
“别!别!别!仰亚,仰亚。”
仰亚又一次在自己的梦里跌入深渊。
“阿妮,你怎么了?”
“别!别!别!”
“我弄疼你了吗?可是我想——,我想------”
仰亚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旁边的小溪在静静地流着。务妮撑开仰亚的手,在大树下蹲了下来。
一会儿,她站起来朝着小溪边跑了过去,伸出手,把一抔泉水敷在了自己脸上。仰亚茫然的撑在树下,身前空空的,有如失去整个世界。只有鼻子和嘴里的气,不均匀地向外喷着。
几分钟后,务妮从溪边走回来,两眼看着满脸涨红的仰亚。
“你跟我来!”然后拉住仰亚的手。
“哎!”仰亚轻轻地一声叹息,还是跟上了务妮的脚步。
前面是一片青青的翠竹,婀娜摇曳、枝干修长,一阵风吹过,在风中妩媚。
仰亚和务妮沿着山坡向上,没有路,就这样一阶一阶地朝上爬着。
“阿妮!”
“别出声,你跟着我来。”
仰亚好像理解了和妮的意图,他紧走几步,走在了务妮的前面。
一个高坎,仰亚首先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