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亚和另一个芦笙手,也因为爷爷抱着那把老芦笙流泪而感到奇怪。
“寅虎,没事,就让爷爷再看看吧,没事的。”
仰亚看着爷爷的样子,也不忍心从爷爷手中把芦笙要过来。才对寅虎这样说。
可是,听到仰亚的声音后,爷爷却好像清醒过来了。
“阿虎〔寅虎〕,你叫那两个人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他们。”
“嗯?好!仰亚老师,你们两个也进来吧,我爷爷叫你们呢。”
这样,仰亚和另一个芦笙手也走进了寅虎爷爷的房间。围着蹲在了爷爷的身边。
“你们俩,谁是寅虎的老师?”
“我是,爷爷,我是寅虎当时的老师,我叫仰亚。”
“啊,这把芦笙是你的吗?”
“是的,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爷爷,你看这芦笙有什么问题吗?”
“这把芦笙是你家里的吗?还是------”
“啊,这把芦笙本来不是我家的,是------”
“不是你家的?是、那是从哪里来的?你告诉我,快点告诉我。”
说这话的时候,爷爷的声音也好像大了起来。似乎是有些生气,心情也过于急切。
“听我爷爷说,好像是他的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是一个朋友的?什么朋友?”
“好像是一个战友吧。”
“战友?你再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里,仰亚、寅虎等几个人都听得出来,这已经不再是一个老人对于一把普通的芦笙、只是熟悉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也许这把芦笙后面藏着什么爷爷知道的秘密。
关于这把老芦笙的故事,在仰亚还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好像无意识地告诉过他,但那已经是好些年以前的事情了。仰亚也只是模糊地有些记忆。
后来,就只知道这把芦笙是家里谁也不能乱动的东西。就算是小时候调皮的仰亚,家里其他的东西,他都可以动,就算是‘动’出了事,阿爸阿妈要揍自己时,总有爷爷在为自己护着。但是,唯一有这把芦笙,是连仰亚也一点不能动的。
记得有一次,也就是仰亚刚刚学会吹芦笙不久,他很好奇这把放得很好的这把芦笙,为什么爷爷就不能让大家吹,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拿来吹过。出于好奇,有一天,仰亚趁着大人不在家,他翻箱倒柜地把这把芦笙找了出来,凑在自己的小嘴巴前一吹,那声音,比起当时小仰亚吹的儿童玩具型芦笙要好听得多。
可是,事不凑巧的是,他刚刚吹响,就被从外面干活回来的阿爸和阿妈发现了。阿爸不由分说,揪着仰亚屁股上就是几大巴掌。阿妈没有劝,幸好调皮的仰亚挣脱阿爸的大手跑了。
等到晚上爷爷回来,仰亚才敢回家。
本想着一向‘护短’、爱自己宝贝孙子的爷爷会护着自己,应该不会再被阿爸揍了。可是,这一次,等阿爸把仰亚在家干的‘坏’事告诉爷爷后,仰亚第一次捱了爷爷的揍。在中午阿爸揍过、还在发烫发辣的屁股上又捱了两巴掌。
从此,仰亚再也不敢动家里的这把老芦笙。
后来,再大一点后,爷爷才把这把芦笙的来历告诉了仰亚。
今天,看着寅虎家爷爷的样子,像是与这把老芦笙、这个故事有一点联系,仰亚才又把爷爷告诉给他模糊的记忆向寅虎的爷爷讲了出来——
当年,爷爷还在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队来到这里招兵,与其说是招兵,还不如说是抓兵。就这样,这一带好些年龄跟仰亚的爷爷差不多大的男孩〔也就十几二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样被匆匆带走了。
那一次,这一带,一共带走了有五六十个孩子。
跟着那支部队走走停停,停停打打,也不知走了有多远,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打了多少次仗。结果,五六十几个男孩,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剩下十几个孩子一直走到最后。
有一天夜里,这支部队又急行军来到一个地方,也是刚刚打过了一仗,但是,又打输了。又有两个他们的同伴被打死了,还有几个虽然没有死,但也不知道走散到哪里。
现在,这里就剩下五个同伴。
可是,歇了没多久,当官的又来通知,马上又要准备行军了。
这时,不远的地方,又听到了隐隐的qiāng声。这几个男孩知道‘急行军’将意味着什么。
几个男孩当中,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从仰亚的爷爷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背着一个与别人不同的‘包’。
后来,他才知道,那包里就是两把他一直喜爱的芦笙。是他从家里背出来的。这们哥哥曾经在无意识中说过,无论如何,就算是他自己牺牲了,他也要把两把芦笙保护好。
那时,仰亚的爷爷还不会吹芦笙。后来,有几次,他偶然地听到了这位稍大些的哥哥,吹了几次芦笙。那动听的曲子马上吸引了仰亚的爷爷。所以,从那以后,仰亚的爷爷就和这位哥哥很亲近,总是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就这样,仰亚的爷爷也学会了吹芦笙。
可是,没过多久,上面的一个命令,仰亚的爷爷和这位哥哥就要被分开到两个不同的部队去了。
仰亚的爷爷舍不得这位哥哥;这位哥哥也知道,这位‘弟弟’已经很喜欢吹芦笙了,也和他自己一样,也离不开芦笙了。
就这样,这位哥哥就把自己一把心爱的芦笙留给了仰亚的爷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