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近昏暗,而那人,伫立于江边,目视那涛涛江水,不曾斜视。
面对陆黎的一声问,他只是静静地吐息道:“活?何人不想?天下之事,唯独生死至上。”
陆黎遂问:“那你为何像那二人一般,如降于我军,便可活命。”
“哈哈哈!”那人不禁爆发出一声冲天之笑,转而看向陆黎,“宁愿战死,不肯苟活,以见忠心而已。”
陆黎又问:“敢问足下何人是也?”
听罢,缓答:“崔瞿。”
陆黎一怔,心中有了主意,话锋一转,语调乍变,故作激将而道:“崔将军可是魏中名将?”
崔瞿厉声而答:“名将不敢当,忠将可一担。”
“何来之忠?以我所见,乃是大不义!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之人!”陆黎破口大骂。
崔瞿猛然看向陆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满面羞红,一振臂膀,怒言:“在下举孝廉入士,日日服侍吾母,不敢心生二心,怎就是无君无父之人?”
“是吗?”陆黎轻佻道,“依在下所知,你本身汉中人士,自汉中之战后,便迁往中原,服于魏廷,心存篡逆之心,胸怀苟且之念。”
崔瞿彻底怒了,上前一步,逼近陆黎,与其对视,眼里充满了杀气,陆黎也不躲闪,反摆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使得崔瞿愈发恼怒。
“末将服于魏廷,屡立战功,兢兢业业,百战不殆。”
陆黎笑笑,指了指崔瞿,轻道:“你这不是败了么?”
崔瞿一怔,咬咬牙,狠道:“此乃末将失算,不曾想你背后竟还有一支军队。”
陆黎又问:“你怎知有军队会来?”
崔瞿看向陆黎,骄傲地笑笑:“汝等凡夫俗子,怎能猜破我家都督之军令?”
“司马懿,匹夫而已,三番五次败于我家丞相,被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实乃快哉,而你,崔瞿,生为汉室之将,却行篡逆之事,不可教化!”陆黎怼道。
崔瞿:“足下口才极佳,却不知用兵如何,若不是我家都督此番失算,不至于败于你。”
陆黎见崔瞿已然口无遮拦,知道一番话之后,崔瞿已然放松了警惕,现在的崔瞿,只以为陆黎在同自己争辩,而殊不知,陆黎,在观测他的一举一动。
“你家都督实乃多此一举,何必于此处建设浮桥,莫不是给我军可趁之机?你家都督,恐怕是和我军早有勾结。”陆黎故意激道。
崔瞿大怒,挥拳要打陆黎,被陈记一掌接下,陈记略一使劲,崔瞿被推得节节后退...
“你这匹夫,竟敢损我家都督威名,你有何能,敢揣测我家都督?”崔瞿被摁住,还不忘大骂,“如不是朝廷之意,汝等早已覆灭!覆灭!”
陆黎终于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他看向崔瞿,此时的崔瞿,满脸煞红,怒发冲冠,手背上青筋暴起,额间汗如雨下。
陆黎笑笑,轻谓道:“本将需多谢你了,崔瞿。”
言罢,陆黎背过身子,朝天上挥了挥手,陈记会意,拔出腰间之剑,挥砍向崔瞿,霎时,血花四溅,人头落地,极其血腥。
陈记命人收拾尸体,自己凑到陆黎跟前,问道:“大哥为何不早杀他,反说这么多废话。”
陆黎笑笑,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汶上,我敢肯定,司马懿,走了。”
陈记一怔,顿时欣喜万分,又问道:“大哥是如何得知的?”
陆黎故作神秘,望了望渐黑之天空,沉吟道:“我且带你前去试他一试。”
陈记有些惊愕,乃问:“大哥是想进军?该进军何处?”
“武陵。”陆黎一字一顿地说。
“何时?”
“立刻。”
陈记望了望四周漆黑的一幕,扣了扣脑袋,劝道:“大哥,天色已晚,不便进军,将士们舟车劳顿,已然疲惫,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作商议?”
陆黎摇摇头,道:“不可,你速速整军,留一副将引一千人留守大营,其余军士,皆随你我出征,抄小路,奔夜幕,直取武陵!”
陈记得令而去,须臾,整军完毕,陆黎也戎马衣盔,持刀驶向阵前,巍然而立,大喝一声:“出发!”
二人在前,打着不多的火把,沿密林小径南下。
武陵大路,平坦而开阔,极利于大军开进,而陆黎选择了小路,准备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队伍悄无声息地开进,远处遥望,只能瞅见远处微微发亮的点点星火,在密林缝隙中若隐若现。
战士们虽然抱着饥疲之躯,却饱满着满腔之志,他们知道,陆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指挥官,俗话说,有一个好人缘,不如摊上一个好上司。
陆黎虽然练兵严明,对部下却是出奇地好,无论是,粮草,还是朝廷的封赏,都是公开平分,深得军心。
经过两个时辰的奔袭,陆黎终于看见了立足于密林一侧的武陵城,城头上有军士点着火把巡城。
陆黎引军至城外三里地,命令军队依序列而列好,自己找来陈记,一齐眺望武陵城墙。
“汶上,我要你拿下此城,可有方略?”陆黎问道。
陈记思索一阵,遂答:“大哥,可正面而攻,在下定然拿下城墙。”
“不可,我军奔袭如此之久,并不是为了硬拼,你可引一千军,悄然贴墙绕至武陵城门口,我引大军围攻城墙,以利箭射之,你只需在我军开战之时,拿下城门,大事即可。”
陈记允命,提刀,下马,领军一千,悄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