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打了一个冷颤,从半昏半睡之中惊醒,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
她瞧见自己身上披着林云庭的外衣,侧目看向林云庭,只见他抱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那嘴唇都冻得没了血色。
“你傻呀!”
付娆安赶忙将外衣披回到了林云庭的身上,也顾不得其他,拉拽过林云庭冻得冰凉的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摩搓着,一边还哈着热气。
林云庭一脸的憔悴,可看见付娆安紧攥着自己的手,嘴角无力地扬起一丝笑意来。
“娆娆,万幸,我们好好活到天亮了。”
“是啊,当真是万幸!这么冷的天,咱们在这山沟子里面待了一整晚,这温度,你还把衣服给我?你这弱身子得亏是没被冻死!”
付娆安嗔怪地说着,又是心疼又是后怕,也不知道林云庭昨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云庭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付娆安受伤的脚踝,语气孱弱关切。
“娆娆你脚踝可还疼的厉害?这冻了一晚上,是不是严重了?”
“本姑娘可是钢筋铁骨!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我约莫着,这会儿我都能站起来了!”
付娆安的右脚踝冻得没什么知觉了,逞强的站起身,这右脚刚着地,痛觉恢复,便疼的呲牙咧嘴了起来。
“你小心!”
林云庭连忙伸手搀扶她坐了回来,付娆安盯着自己的脚踝,表情沉重。
“完了,这怕是伤到脚筋骨头了。昨日我原本以为是皮肉伤,休息一晚怎么都能好的,如今看来……真是雪上加霜!”
“无妨,我背着你走。等找到山道,拦住过路的人,我们给他银子,帮你看伤……”
林云庭的声音有气无力,付娆安不放心地看向他,觉得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小林子,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不大对劲啊?”
“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那哈吾勒和山豹子把我吓着了,我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来,快上来,我们可不能耽误,这里,距离哈吾勒他们,好像没有多远。”
付娆安虽不放心,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由着林云庭背着自己继续找出路。
如今虽然天亮,可以分辨方向。可这山间无路,走的也是磕磕绊绊,付娆安能感受得到林云庭走的很是吃力,伏在他的肩头,付娆安能听到林云庭故意压制着的喘息声。
“不行就放我下来吧?反正我左脚还可以走路。”
“别动……你单脚容易把左脚也给崴了,我能行,你乖乖的就好……”
林云庭说话都显得吃力,付娆安不想让他费力,只好闭上了嘴巴。
洛承君这边很是心急,从出发到当日入夜,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这赤甲军还能消受,可这随行的匡正然以及他那二十个部下,可就有点儿吃不消的意思了。
匡正然和他那二十个部下被洛承君一众人甩在最后面,疲累不说,还要小心谨慎着洛承君和他的赤甲军对自己下黑手。
好在紧赶慢赶到深夜,需要在途中驿站换几匹马,队伍才不得已停下来休息几个时辰。
洛承君站在驿站门口,亲自等着匡正然和他的人气喘吁吁地赶到驿站。这匡正然瞧见洛承君,下意识的畏戒。
“王爷,这赶了一天的路了,您怎么不赶紧进去歇着?”
洛承君微微一笑,朝着匡正然走近。这匡正然和他身后的人都下意识向后挪退了半步,这手,也小心翼翼地摸上了腰间的兵刃。
洛承君看着他们这般微小的动作,笑意更浓。
“匡副统领跟着本王和赤甲军,有些吃不消了吧?币幌蚶桌鞣缧校没有顾念匡副统领和诸位,所以亲自在这里等着,免得你们出了什么岔子。本王可是跟皇上担保过的,要让匡副统领周全回朝。”
洛承君说着,抬手伏在了匡正然的肩头上。只见匡正然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
“多谢王爷挂念,是我等能力不及,拖累了王爷和赤甲军。”
“哎,匡副统领言重了。本王已经提前叫人备好了吃喝,我们在这里,只停顿两个时辰,天微亮就出发。趁着这个时辰,匡副统领,可愿意与本王小酌一杯?”
“这……”
匡正然抱拳的手微微发抖,他总觉得洛承君这等身份,平日根本是不屑与自己小酌的。而此刻提出,匡正然总觉得,这是在给自己准备送行酒。
“怎么?匡副统领不愿意与本王喝酒?”
“卑职不敢!王爷高看,卑职自是乐意至极的……”
“那便是了,这夜寒,里面暖厢早就温了,这天亮还有几百里的路程要赶呢。”
洛承君说着,转身朝着那暖厢走去。匡正然面色难看,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跟上去。他那二十个部下,也都心情忐忑地被赤甲军请去了别的厢房休息。
匡正然入这暖厢,是抱了必死之心的。这里暖意盎然,软榻香酒,宛若天堂,对他却似是地狱。
“匡副统领今日辛苦,本王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洛承君仰面饮尽了杯中酒,匡正然拿着那杯酒犹犹豫豫,一狠心,也仰面灌了进去。
这烈酒入肚,被寒风吹冷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匡正然在这酒精和恐惧的冲击下,也渐渐松弛了态度。
“王爷……卑职这杯酒敬您!杀我这等小角色,还要您假意客气拉拢,实在是辱没了您的身份。不过,卑职死前能与你佐政王同榻饮酒,也算死的体面了!”
匡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