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心不在焉地回到满月楼,她一面担心着如今还不知下落的林云庭与欢央,一面想着洛承君提醒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话。
“要我离简茶远一些,难不成是担心皇上利用简茶?”
付娆安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简茶与自己关系太近,虽未明言过身份,但简茶应该心中有谱。若真是倒戈向了皇上,那对于她和洛承君来说,的确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不会不会,简茶定然不会这么做。”
付娆安摇了摇脑袋,想的是心力交瘁。
“侧王妃。”
其其格看见付娆安回来,唤了她一声。付娆安抬眼看向她,还介意她刚才那般对简茶,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要径直进屋。
“侧王妃莫不是还生气我刚才的坦率直言吧?”
其其格追问了一句,付娆安猛地站住,微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其其格。
“公主,你们蒙蛮人可能觉得坦率直言是真性情。可你如今来了这大昭,也该入乡随俗。在大昭,你刚才那般的坦率直言,就是无礼冒犯。”
“若我方才无礼冒犯了,那我便与侧王妃你道歉。我只是看不过去那县主假意拉拢我,想要试探我的脾性,对症下药再钻我的空子!这位县主,当真是有不少的小心思,我生性大大咧咧的,不善于对招。她若是直言与我相争,我倒还敬佩她几分,想算计我,本公主可不奉陪。”
“算计?”
付娆安蹙紧了眉头。怎么不论是洛承君还是初次见这简茶的其其格,都对简茶的评价……莫名的偏向不好的一面。
这也让付娆安不由,自己回来刚刚得知简茶成为彭城县主时候的感受。这感觉很怪,说不出的怪异。
洛安城内,随着洛承君和赤甲军的归来,昭帝对城内的封闭彻底瓦解。屠城的消息,已经在城内不胫而走。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贫民百姓,都知道了这惊恐的消息。
屠城之事,一定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乔书律带着郑培安与墨杭大军回到洛安城,此刻宫内。洛承君滞留了文武百官,甚至是昭帝。一定要在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纠察清楚屠城之责。昭告天下,平息万民之愤。
昭帝不知郑培安到底有没有顺利被张红亮给灭口,他坐在龙椅上忐忑不安,不停地磨搓着手把,目光不安地看向殿门处。
乔书律带着张红亮和郑培安入宫,张红亮总算是逮到了与郑培安近身的机会。这回程的路上,乔书律有意将两人分开,张红亮就算想与郑培安说些什么,也没机会。
“培安。我长话短说,若是你当众指证皇上下了屠城令,结果可想而知。你和你的族人,都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这天下莫非皇土,你一个人死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你郑家上百余口人吗?”
原本郑培安不削听张红亮说话,可张红亮所言正中他内心所惧之处。
“皇上说了,只要你背下这屠城之责,他一定会善待你的族人……”
张红亮还想继续说点儿什么,乔书律回头冷目看向他,他只能闪身到一旁去,故作镇定。他只能期盼郑培安能开窍,若是此事做不好,皇上也定然饶不了他。
郑培安蹙紧了眉头,心中挣扎。屠城之罪,千刀万剐只求一死倒是无所谓。背上千古骂名也是无谓,只是这郑家族人上百余口,皆要被他连累,才是他最在意的。
郑培安想起襁褓之中的小女儿,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乔书律,郑培安,张红亮觐见!”
这殿外禀事的公公朝着金銮殿内高声呼喊,这叫出郑培安的名字时,昭帝差点儿从龙椅上滑落下来。
洛承君看着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冷沉下了目光,回头看向入殿的三人。三人还未来得及下跪行礼,这昭帝便坐不住了。
只见他忽然怒而起身,张口怒斥了起来。
“郑培安,张红亮!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朕叫你们去边桑城和慕临关搜捕峦国叛贼,你们竟然大开杀戒,不顾无辜百姓。还做出了屠城之举,简直亡灭人性,罪该万死!”
听昭帝如此斥骂,张红亮和郑培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郑培安还没开口,张红亮连给郑培安泼起了脏水。
“皇上明察啊!屠城之令是郑将军下的,臣作为副将,劝说无用啊!郑将军一心想要剿灭叛贼立功建业,强要屠城杀人。与臣无关啊!”
郑培安听着张红亮胡说八道,嘴角扬起一丝凄冷的笑意。他自知无论如何,他这条命是保不住了,扯咬再多的人,也不如救下族人为上。
洛承君见郑培安冷笑不语,上前发问。
“郑培安,张红亮所言,可属实?”
郑培安冷冷地抬眼,如今他已算是死人一个,管什么佐政王,他一概不怕了。
“属实,我郑培安立功心切,妄自逾越了皇上的圣命。屠城之令,是我假传圣旨,一切……都是我的罪责。”
听到郑培安如此,昭帝与张红亮不约而同地松下一口气来。洛承君微蹙眉头,好似料到了他会如此,冷冷一笑。
“你原是御前统领,竟有这么大的胆量,敢私自下屠城之令?被你此令屠杀百姓六十余万人。你可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刑罚?”
郑培安满目的不在乎,呵呵一笑。
“千刀万剐?火煎油锅?还是五马分尸?我既已做了,便随你们处置,反正此生也是棋卒之命,没有翻身之日。”
“没错,千刀万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