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嫦闻言自是眉头深锁,又小心翼翼的轻拭了一回曹小强的抹额之后,长叹一声道:“多昏迷了一时半会,当真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曹小强先骤起一阵尴尬,而后眉头轻舒,镇定道:“谷主,从即刻起,曹小强之名在胭脂亭消亡。从今而后,只有太虚道长,幽嫣谷墨家六弟子曹小强他人已经死了!”
曹小强抬望眼之间,又见屋角边竹案台上的两把越女剑,极其镇定道:“贫道已无双手,又不能用嘴咬住剑锋上阵又或者使道法。从今往后,越女剑,你还是拿走吧!”
曹小强骤见陈旭嫦一副欲哭无泪之态,一时确实又无可奈何。
如今,没有了双臂,自然就没有了双手,不能上前抹平陈旭嫦的双眼,与其今后长痛,不如眼下一刀两短,短痛以示老死不相往来。
况且,拓拔氏魏国已经用掉了曹氏魏国之国名,夏侯玄德指望着光复魏国,这一次真的落空了。
而且,从古至今,从今往后,没有一国之主会没有胳膊!
历代幽嫣谷墨家弟子,以使越女剑见长,如今没有了胳膊,又如何能再当幽嫣谷墨家弟子?
这一代幽嫣谷墨家弟子七人已有五人亡于孙秀无声之雷,与使剑见长的弟子说来,失去双臂等同于成了废物,幽嫣谷墨家要是不亡,只有寄希望于下一代弟子了。
既然寄希望于下一代弟子,手中的两把越女剑,自然得交出来。
毕竟在梦里,了尘大师说了,将来有一天,还会有一个长相奇特的人来继承太虚道长的衣钵。
兴许,太虚道一门,今后又将声名鹊起,那也算不枉此生。
如今没有了手臂,如何能再娶陈旭嫦呢?幽嫣谷墨家大仇未报,又如何能以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况且,一个人碍事也就罢了,又如何能碍住陈旭嫦的大事!
曹小强也不想因为这一份情缘坏了幽嫣谷墨家之名,更不能让养育之恩的师傅老人家含恨,更不能让死于无声之雷的众师兄汗颜。
思来想去,如今失去了双臂,紧接着就失去了娶陈旭嫦的念头。
失去双臂,缘尽情了!
遥想前番刚悟出的越女剑新剑招,要是陈旭嫦今后遇见合适的弟子,大可传之于下一代弟子,也算是对幽嫣谷墨家尽了最后一份力。
曹小强一时思索已定,缓缓开口道:“谷主,附耳过来,贫道有紧要之事,只能告之于你一人!”
陈旭嫦面上骤起三分喜色,旋即贴耳上前,渐渐眉头深锁。
又过了一小会儿之后,曹小强冷冷道:“谷主,贫道已是太虚道长了。旧时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贫道从今往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也与幽嫣谷墨家情断缘尽!”
“这一些年,贫道细细想来,还对得起幽嫣谷墨家,还真的没有给幽嫣谷墨家丢脸,不负师傅她老人家以及各位情同手足的师兄,……”
陈旭嫦嗔怒之际,一边捶打曹小强心窝,一边嘶哑道:“你,你,你,你让小师妹我说什么好!要说你什么好!我不图你百里红妆,也不图你曹家陈留王之名,……”
曹小强极速把头扭到一边,打断话茬子又道:“谷主,你就当贫道之前是一个纨绔子弟,不,穷困如此,又怎么算是纨绔子弟呢?就当贫道是一个偷心的贼吧!如今,贫道把良心还给你,谷主,珍重!”
陈旭嫦埋头在曹小强心窝处,抽泣道:“你是一个大混蛋,你就是一个大混蛋,你就是一个天大的大混蛋,更是一个大傻子,……”
陈静三人一时面面相觑,想不到曹小强醒来之后,却这样快刀斩乱麻对待陈旭嫦,确实大吃一惊。
不过,要是将心比心替曹小强想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
没了双臂,如何与陈旭嫦并肩作战?用嘴使剑,那是不可能的!用脚使剑,又用什么来走路呢?
结果无非造化弄人,终归只是一场心酸至极的有缘无分!
今后受苦受煎熬的,除了曹小强之外,必定还有一个陈旭嫦。
先前生死相依,数次并肩作战的人,说散就散,自是千难万难!
陈静一时也无法安慰陈旭嫦,遥想起幼时一些往事,即是缘分天注定,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况且,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刘一谷与寇谦之见势,手足无措更是无可奈何,只把目光在陈静与陈旭嫦之间游离不定。
“纯依香儿女侠,你看这,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我刘一谷,还想着曹大侠的喜酒呢,……”
“道友,道友,你倒是说一句话吧?倒是说一句公道话啊!……”
陈静一时确实无言以对。
陈旭嫦依旧埋头在曹小强心窝处,从抽泣之声变为“呜呜”,之后又从“呜呜”变为“哇哇”,……
陈静与刘一谷、寇谦之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之后三人极速离开了堂屋,又闪去了荷塘边上。
刘一谷叹气道:“造化弄人,终归还是造化弄人啊!多可惜的一对人儿,可惜,多可惜了啊!”
寇谦之又道:“道可,道非,常道。这又让贫道说什么好啊!”
陈静抱拳与寇谦之道:“寇道长,曹小强今后,就拜托你周全万一了。幽嫣谷墨家大仇未报,咱们与五斗米道的恩怨已久,亦是生死未卜。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寇谦之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罢了。道友,你且放宽心,只要贫道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