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女侠,今儿已经是大年初三了。只可惜错过了大年初一的上好太阳。大年初一的上好太阳,远近的乡民都说是百年不遇。孟婆郡的天该当也是明朗的天咯。”
“天道太平,咱们这一些跑腿伙计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不过,相比于天道的千好万好,最后还是咱们客缘斋的掌柜最好。”
店小二在客缘斋靠大厅门口自言自语之际,托了担子放下了两盘雪白大馒头,还有两碟暴炒绿色素菜,更有两碗小米豆汤羹,初眼看来倒是一清二白。
毕竟,陈小英和陈静确实也都是被饿醒了的。从阁楼左右两间上房下了客缘斋大厅,叫了一些清爽可口的菜食打发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身衣服夹杂了棉麻的灼热太阳气息,这确实就是刚做好还没经历过第一次酱洗的玄色行头。
店小二从担子上又放下了一盘糖醋里脊,还有一尾红烧鲈鱼。
陈静捉了一个雪白大馒头,旋即留下了一绺虎齿印子,又一边“吧嗒吧嗒”的咀嚼了馒头就小米豆汤羹之际,凝视了一回店小二,又吃惊的瞅见陈小英茫然的面孔。
“娘,这都是你叫的吗?”
陈小英见放了一小撮葱白的糖醋里脊确实让人垂涎三尺、收了如酱汤汁放了几根香菜的红烧鲈鱼越见吞了一回唾沫星子,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举目之间又一边缓缓的与店小二追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店家小二哥端错了桌子?”
陈小英扭头之际,眼下空空的客缘斋大厅里,别无他人!
店小二眉扬心舒一阵“嘿嘿”的诡异之笑后,一脸喜庆的脱口而出道:“两位女侠,掌柜特别交代。说待你们醒来叫菜吃饭,要特别做两道菜给你们补补。这两道菜就是咱们客缘斋掌柜的一片心意。”
“糖醋里脊,掌柜平常都说吃肉补肉,里脊八成肉熟又易消食,酸甜爽口有益脾胃,生津补气生血,化为精华必定能强人筋骨。”
“红烧鲈鱼,掌柜还说了:鲈鱼入海泛江游,但愿两位女侠从今往后年年有鱼,如鱼得水啊!”
“两位女侠,趁热吃吧!掌柜的为了幽嫣谷墨家之事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今儿还未下楼呢!”
“哎,一个除夕夜倒也让孟婆郡确实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可要是没有咱们客缘斋掌柜的,孟婆郡一夜之间怕是会沦为人间炼狱。”
“呸呸呸,呸呸呸,看我这一张不会说话的臭嘴,今儿才大年初三呢,还没过大年初五‘开堰’,是不能瞎说大实话的。”
“哎,哎,哎。两位女侠,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哎,呸呸呸,呸呸呸。两位女侠莫要见怪,粗人读书少、嘴笨舌又拙,还是一个人忙事去了。”
店小二转身离开之际,空气里只留下了陈小英与陈静抿嘴轻笑,笑一笑、十年少!
陈静眼疾手快举起了筷子往红烧鲈鱼的眼睛戳了过去,翻手之间就夹出了一只鱼眼,旋即如清风徐来送去小嘴中细细咀嚼,张口说道:“娘,这肉肉的味道确实还不错呢!”
陈静张臂之间用左手摁住了红烧鲈鱼盘子,右手筷子悬空绕指左右一闪,左手突然一沉,红烧鲈鱼在盘中翻了一个全身。
陈小英斜视白了一眼陈静,筷子拦住了陈静的筷子意味深长的笑道:“静静,为娘可得告诉你了:吃肉肉会长成大胖子!嘤嘤嘤,嘤嘤嘤,就像吴胖子那么胖,你怕不怕?”
“娘,你可别吓唬静静呀!”
“静静,为娘可正告你了:吃肉肉还会变丑。嘤嘤嘤,嘤嘤嘤,会变成路人都不看正面的丑八怪那么丑,你怕不怕?”
“娘,变丑,变丑就像是那一个老婆婆那样丑吗?”
陈小英顺了陈静右手伸出的筷子瞅了过去,筷子所指之处确实从客缘斋外步进来了一个像乞丐一般的丑八怪。是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太婆缓缓步进了客缘斋,一身灰旧衣服破烂不堪,更染了无数土灰与黑泥。一张大脸的轮廓要是洗了老泥或许还是一副雍容华贵。乱发如农舍鸡窝里的麦秆夹杂了稻草,长短不一还分了淡黄卷曲的叉。两只眼皮上的青灰沾了不少晨曦露水,一对儿眼角里泛了黄与白的恶露,在大年初三的早上确实大煞风景。老太婆张嘴之间还露一口乌黑夹杂了黄褐的牙齿,最主要的是两颗门牙掉了一半,更像是锯齿钉耙。后背还斜挎了一块方方正正打了层层补丁的包袱,也不知道是什么器物。
老太婆张嘴之间就好似失去了全部精气神,只剩三分力气伸出了竹节纹路的手掌,极其吃力的说道:“两位好心人啦,可怜可怜老婆子吧。可怜,可怜吧!”
“老婆子原本不是孟婆郡江南之人。只因家处四战之地,死了相公自愿典妻卖到了江南,年老色衰只换了二两银子。”
“原本老婆子家的小儿才三岁,孤苦伶仃的小孩子该怎么活?只可惜才到江南夫家三日,就嫌弃老婆子是扫把星,大年初一没给一个子儿的铜钱就被扫地出了门。”
“都说江南典妻过年好,胜过坐堂招夫穷酸老。这都是昧良心的媒婆赚黑心钱骗人的鬼话。除夕夜可都整整饿了老婆子一宿,这不,一路缘斋,看两位女侠一身幽嫣谷墨家的玄色行头,故而状了胆子进来试一试运气。”
“两位女侠,都是女人,你们就行行好吧。老婆子饿呀,饿得前胸贴了后背,连一句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倘若再饿上一日,只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