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燕一语,白影缓行。
陈静越女剑押着张锋拖着银枪缓缓上前一步又一步,……
西门霸见状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长刀在手却一时感觉全身无一丝力气,步子僵直如一条枯木。
张锋身为一郡太守,曾经又为员外散骑侍郎,倒也并没有屈服,径直轻笑道:“呵,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你倒是快杀呐!”
“你要是无端的杀了本官,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与官府为敌、与朝廷为敌了!幽嫣谷墨家必灭!”
“……”
正当陈静左右为难张口要大呼“三”之际,突然从弓箭手身后闯进来了孟婆郡杨家人。
这一些杨家人火急火燎的分开了弓箭手,就如突然决堤的孟婆江水猛然冲击一荡涌进了辕门内。
陈静抬眼看来,杨家人已有数百人之众,杨家人身后零星的火光之中,不知后面还有多少人。
领头的杨一户还是那一根虎头拐杖,杨一户四周的杨家人怒目圆睁,但是手中全无寸铁,手中尽是木棍、木条、木棒、木锤,……
杨一户看见越女剑下的张锋,径直虎头拐杖重重一杵,旋即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果然官官相护!老夫这才想起来,朱大人无非是太守大人曾经的一个跟班!”
“原本寻了一个县衙差役领路来郡城,却率先一个人溜了踪迹!要不是杨家人多寻了过来,还真不知道会被领到那里丢了!”
“……”
杨一户激动不已,缓缓平歇了心情,径直对陈静抱拳说道:“杨家人来迟,还望谷主见谅,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陈静微微一笑,这一回是入“露水营”以来听得最为悦耳、最为舒心的一句话,旋即指住杨紫那一座营房说道:“老伯,杨紫妹妹就在那里,只是杨紫妹妹不愿离开!”
“老伯,太守大人如今要女子的性命,女子一时还分不开身。”
“……”
杨一户闻言面有喜色,旋即鬓发一直,接着虎头拐杖一挥,数百杨家人以堂堂正正的胸膛抵挡在弓箭手面前,之后又分出了两个汉子极速往营房里一钻,架出了杨紫!
杨一户透过游离的火光,瞅见杨紫血迹斑斑的嘴角、苍白如雪的一张脸,一时心如刀绞。
杨一户突然觉得:三天三夜不见杨紫,杨紫已经完全没有了杨家人的华丽富贵,这完全有辱杨家门风。眼前这一切都得怪费华!
杨一户虎头拐杖重重一杵,旋即扭头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费家人居然欺负杨家人!来呀,给老夫拉出来!”
杨一户大骂之间,一副目眦尽裂的模样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费华。
两个杨家汉子径直又往营房里极速一钻,旋即拖出了血迹斑斑的费华。两个杨家汉子就似拖了一头奄奄一息且又任人摆布的羊。
杨一户心里来气,心疼杨紫的样子,径直虎头拐杖一扬,指住费华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无耻费家儿竟然侮我杨家名节,打死了他,当着太守的面,打死了他!”
“一定往死里揍,狠狠的揍,不要停,快快揍死了他!——”
“……”
杨一户怒火翻滚直冲九重天,好似无涯冰川与高耸岩石入眼顷刻都能烧为一绺白烟、一堆青灰。
两个杨家汉子目光如炬,一个杨家汉子麻利的摁住费华,另一个杨家汉子大手一挥重重一声“啪”,然后反手又是重重一声“啪”。
噗嗤、噗嗤,……
费华并未言一字半句,径直一口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海棠花枝。
正当陈静开口之际,杨紫呆滞的眼神突然生出了光华,径直一边苦苦哀求道:“爹爹,爹爹。不要,不要啊!费公子没有错,费公子没有错的呀,费公子是柳下惠!”
杨一户一时又愣住了,虎头拐杖旋即轻轻一扬,杨家两个汉子缓缓放开了费华,只听得费华一阵急促而又嘶哑的“咳咳”。
杨紫一时嘶哑了声音,幽幽道明了这三天三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听得张锋也都面有一丝愧色。
杨一户目瞪口呆之间,竟然也听傻了眼,好似周围的空气凝结成霜,整个人都冻成了冰挂子。
陈静一时缓缓收回了越女剑上几分力道,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守又岂能失信于民?
费华缓缓平复了一回气息,一边又深情的盯住杨紫,之后又环视了一回众人,嘶哑了声音说道:“杨紫姑娘,都是费华耽误你的名节。费华该死,费华死不足惜,但愿杨姑娘有朝一日能寻得如意郎君。”
费华盯住杨紫微微一笑,好似认识了三生三世的一对心上人,目光温温如泉就如春日里的阳光。
咳咳、咳咳,……
费华突然双颊猛烈一动,面有一丝难色,紧接着又从嘴角溢出了两绺海棠红,之后目光缓缓灰暗,渐渐的又低下了头。
杨紫闻言一闪目光有泪,觉得这是三天三夜以来听费华最暖心的一句话。要是当初费华也是这般暖心,那里有三天三夜来的煎熬。
杨紫幽幽的盯住费华久久没有抬起头来,径直疾呼道:“费公子,费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费公子,费公子,费公子,这一个世上,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万中无一的灵魂你算一个啊!”
“……”
费华一动不动并未理会杨紫,也并没有抬头说道一字半句,就好似一截干枯已久的木桩子。
费华身边的一个杨家汉子也觉得蹊跷,径直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