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龙面色稍微缓了一缓,旋即又低头说道:“朕敞开心扉与臣民同乐乐,臣民又如何不能敞开心扉对朕呢?礼尚往来将心比心,可不能有刁民半分心思,一倍少了,太少了,太少了啊,不如加十倍!”
“朕,宫中的一应茶水汤羹都加了十倍五石散,万民自然得加十倍赋税。正是:天子与臣民同法。”
“坊间都说: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确实好酒,确实好酒!”
“朕即刻再下一道诏令:今年秋后赋税加十倍,倘若交不起赋税的乡民,似朕喝十倍五石散,醉后万般皆有、梦中能送黄金楼!”
“既然万般皆有,又有黄金楼,拔一块金砖抵一家人十倍十年的赋税都还使不完。咱们孟婆江南,可是遍地有黄金,遍地是黄金啊!”
“……”
谭中天唯唯诺诺点头,贴身太监低头不语。刘一虎入耳心中又骤起一次永不休止的绝望。
刘一虎心中一阵撕裂,真是:想欲圆而行欲方。希望有多大,希望破灭之后的绝望就有多冰凉。
刘一虎也越来越不认得刘一龙了,这还是曾经那一个义气风发的刘一龙吗?还是十年前的那一个刘一龙吗?很显然,在刘一虎心中的那一个刘一龙已经不复存在了。
刘一虎一边轻摆了茶盏,一边又与远处的刘一腾、刘一跃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神机营军主萧顺之身上。
军主萧顺之一色短打衣,虎背熊腰却也风度翩翩,与队主王广之就似一对同胞兄弟。
不过,只要用心细看还是能找出一些细微的区别:萧顺之的胡须鬓发柔软一些、王广之的胡须鬓发卷曲一些;萧顺之的眉毛似新月、王广之的眉毛似山;……
就在这一个时候,萧顺之一猪当先闪在了最前头,紧随其后的是王广之,再之后张三与李四,最后还跟着一个眉大眼萌的汉子。
神机营中的大军士瞅见萧顺之与王广之一起捉紧猪鬃闪在最前面,一时齐声高呼道:“军主,队主;军主,队主;军主,队主;……”
“军主,威武;军主,威武;军主,威武;……”
“……”
王僧虔见张三与李四紧随其后,只要没有伤着一根头发丝,而且还活着就是万幸。
王僧虔一直相信张三与李四,毕竟张三与李四年幼之时来老王镖局之前,已知孟婆江南乡民之苦,更懂得猪狗眉眼之间的心声。
刘一龙一时激动不已,还有五个参赛者骑着大黑猪,旋即正身一拂、龙袍一扬,接着目空一切仰头大笑道:“朕既为天子,如今替天诏令如是:凡夺得桂冠者,朕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无戏言!”
谭中天突然脸色闪过了一丝灰暗,旋即又不得不附和道:“陛下英明,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萧顺之本为神机营军主,神机营只是防御孟婆江北外敌的驻军之处,除了神机营步军之外,更有水军、大将军府,更有刘一腾的‘鬼军’,以及台城宫中的禁军。
确实,萧顺之很稀罕这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顺之旋即轻拍猪鬃,温温如泉道:“猪兄,冲吧,从今往后的荣华富贵就靠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