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自姓慕容,我自姓陈,强按牛头不喝水,我确实不能奈你何!既然不能奈你何,奈何我要管这一些莫奈何的事?”
陈静一时愤愤不平,半嗔半怒而又无限自责之际,回想十年前为慕容一家人几乎九死一生,如今好心通通都成了驴肝肺。
此刻,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缓缓又步入木屋,慕容兰西缓缓上前又像十年前的样子,拉了一回陈静僵直的袖子。
慕容兰西又环视了一回木屋中的众人,道:“静静姐姐,你不要生气了。都是咱们慕容家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咱慕容兰西一个人的错。要是十年前和父王、母妃、万千燕国大将士一同上路,也就没有今日重逢了!”
“静静姐姐,你从孟婆江北之地而来,孟婆江北之地还有咱们慕容一家人的容身之地吗?十年了,兰西好难过,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月是故乡明啦!”
“静静姐姐,兰西想回燕国旧地看一看,十年了,十年了,兰西想家了,兰西真的想家了!孟婆江南并非我慕容一族的容身之处,落叶总是要归根的,你说呢?”
陈静心中旋即一颤,女子柔弱如水恰如此时此刻的慕容兰西。
某一些人的人心终究都是会变的,但是善变的人心只会喜爱善变的人,不善变的人心自是不忘初心,不忘初心方能得始终。
虽然在那一个时候慕容兰西与陈静并未有太多话语,但是相对于慕容家的另外几个孩子,这已经都算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陈静眼中黯然有光,遥想燕王府天井中的比武、虞丘姐妹与丘穆陵三良为霓裳紫青衣的打斗,以及在白鸟塘受‘段氏双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袭击,心海如潮翻腾!
十年如一日,一日是十年。在陈静看来,这都已经过去了十年的前尘往事,确实恍惚如昨。
陈静缓缓捉住慕容兰西越见冰凉而又粗糙的一双玉手,好似握住了一根长满无数刺旮旯的冰挂子,瞅见慕容兰西一双游离而又渴望的眼神,心中如决堤的奔流大河,忍不住“咯噔”一下,两行热泪汩汩而下。
陈静沉思之间,对于慕容兰西所求自然放在心上,孟婆江北之地已经非同十年以前。
“兰西妹妹,去孟婆江北‘十山八寨’找独孤老婆婆或者墨夷秋,一定会有容身之地,魏人狼皮帽如今也奈何不得‘十山八寨’!”
“兰西妹妹,郁久闾阿史那已经死了,拓拔子推也死了,魏地一时半会还安全,‘十山八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慕容兰西欣喜之际,旋即又转身拉住耶律达斡尔胡东破衣襟,悠悠问道:“师兄,咱们一起回孟婆江北之地,好不好?好不好呀?”
耶律达斡尔胡东扭头正好撞击慕容川东一双火辣辣的眼神,旋即又抱拳缓缓说道:“世子息怒,世子容禀,谷主所言‘十山八寨’之地,确实是一个好去处,理由有三!”
“一者,‘十山八寨’也有不少燕国后人,倘若‘十山八寨’也能为复国大计出手仗义相助,自然也当是助世子一臂之力。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十山八寨’一可去!”
“其二,复国大计原本靠斛律大王南下阴山、公孙景茂为内应,可我等皆在孟婆江南之地,孟婆江北之地也当有一处落脚之地以周全万一,如今没有比‘十山八寨’更好的去处了,‘十山八寨’二可去!”
“其三,‘十山八寨’虽然贫瘠,但是江湖中‘黑吃黑’也留下了不少财物。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世子举事,将士们没有吃、没有穿又如何上阵杀敌?‘十山八寨’可为广积粮之地,‘十山八寨’三可去!”
“‘十山八寨’如此好去处,在下耶律达斡尔胡东愿为前部深入孟婆江北之地,待天下有变,世子当直入‘十山八寨’,世子以为如何?”
慕容川东原本愤怒的眼神消失了戾气,旋即又佯装大笑道:“耶律达斡尔胡东,这么多年来跟随左右早晚言教,果然不错!”
“也罢,既然‘十山八寨’这一个上好的去处被你点拨出来,自当由你去‘十山八寨’运筹帷幄,待天下有变,我慕容川东北渡孟婆江!”
“你耶律达斡尔胡东,大有汉之张良、蜀之孔明大才啊!大燕国复国万事具备,就欠天下有变!”
“哈哈,哈哈,哈哈!父王、母妃,‘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你们都听见了吗?燕国又要回来了,你们不会白死,魏人全无信义暴虐无道至极,必当血债血偿!”
慕容川东大笑得意之际,陈静虽然听着有一些刺耳,但是身为燕王府中曾经的一家人,又如何忍心与慕容川东再泼一次凉水呢?
慕容川东缓缓止住了双颊得意的笑容,旋即又厉声大喝道:“耶律达斡尔胡东、慕容兰西听令:着尔等速去孟婆江北‘十山八寨’之地,见机行事,不得有误!”
慕容兰西白了一眼慕容川东,并未说一字半句,径直跟在耶律达斡尔胡东身后默不作声。
“世子,耶律达斡尔胡东得令。那明日一早,在下就与兰西师妹北渡孟婆江去‘十山八寨’,孟婆江南之事还望世子早做决断!”
“耶律达斡尔胡东,你且宽心。孟婆江南之地全无大碍,如今不但有老王镖局,不是更有幽嫣谷墨家谷主在吗?无妨,无妨啊!”
慕容川东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侃侃而谈之间,陈静心中骤起一阵怪怪的不详之感